溫如公就是孔仁玉,上任的孔家家主。三年前病故了,是孔家的中興之主。
若不是孔仁玉這跟獨苗在,孔家嫡系血脈得斷絕。
羅幼度並沒有理會孔瑜。
他雖是孔家的掌權者,但以地位來說,遠不及嫡系的孔宜。
羅幼度讓眾人入座,自然而然地說起了孔子的貢獻。
在場的都是大儒學士,對於孔子無限敬重,少不了一通吹噓。
羅幼度覺得到位了,再吹下去他怕畫像上的孔子都得臉紅,問起了孔家的情況。
孔宜哪裡說得出來,他年紀尚小,現在的任務就是讀書。
作為孔家家主,要是儒學功底不過關,將有損孔家顏面。
孔瑜接話道:“家主年少,正在專研經學,孔家事務皆是老朽在打理。”
羅幼度露出了鱷魚的微笑,道:“那就勞煩先生說說。”
孔瑜將這些年孔家的作為詳細言表,什麼祭祀之功,舉辦文會,說得詳詳細細,將孔家的功勞一一列舉。
羅幼度的臉色卻是越來越陰沉,打斷道:“怎麼都是祭祀?教化呢?”
這一問直接讓孔瑜呆立當場。
教化?
哪有功夫教化,祭祀、文會還有管理農田,孔家將心神都用在了發展之上。
哪會出力不討好地去教化百姓?
百姓懂得多了,造反怎麼辦?
羅幼度一臉驚愕道:“文宣王之後,沒有教化之功?”
孔瑜給問得面紅耳赤。
最重教化的竇禹鈞也是一臉意外。
孔家負責祭祀不假,可不管教化,實在有些不像話。
羅幼度勃然大怒,喝道:“文宣王為了教化萬民,攜門下七十二賢,走南闖北,歷盡艱辛,收門徒三千,將文化傳播六國,為我中國文教事業作出卓越貢獻。初唐穎達公,編纂《五經正義》,總結儒家經學,也為文教事業,貢獻自己的力量。到了你們這裡,竟無半點教化之功?將祭祀文宣王作為孔家主事?”
他怒視孔瑜,一字一句道:“文宣王,不是孔家的文宣王,是天下人的文宣王。”
“所有儒家學子皆是文宣王的學生,包括朕。祭祀文宣王,不是,你孔家一家之事。”
“你們不效仿先輩,宣揚教化,卻將祭祀視為主業……”
“這根本就是本末倒置!”
他拍案而起,指著竇禹鈞道:“你看一眼你身旁的竇燕山先生,他三十年從事文教,不計得失,開辦義塾。至今為止,京畿之內,二十八所義塾,教化學生一千三百人。你們貴為文宣王之後,可有比得上人家皮毛?”
“我輩讀書人當如何?”
“當祭祀先人?”
“錯了!”
“我輩讀書人,當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你們可有一點資格貴為文宣王之後?”
“朕,心痛啊!”
“文宣王之後,竟有你們這等不肖子孫。”
“你們……有何顏面,祭祀他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