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來回走了兩步,說道:“李重進護短案怎麼給捅到官家面前的,知道內情的不外乎兩種人。一種是被陷害的人,一種構陷的人。”
“韓通是最清楚知道自己做沒做過此事,現在韓通的兒子調查張令鐸,就意味著此事不是韓通所為。想來也是,再蠢的人,也不至於揭發自己的上司,何況自己的這位上司還是在庇佑自己人。”
“張令鐸是侍衛親軍司的都虞侯,恰好是負責軍紀的。”
“張令鐸不可能不知道此事內情……”
趙普道:“此事現在有兩個結論,一是張令鐸意圖跟進一步,取代韓通,所以構陷韓通。還有就是趙家兄弟為了扳倒張永德而扳倒李重進……”
張進聽得是一個頭兩個大。
但見趙普分析來分析去,從雞毛蒜皮的一點事情中,能分析出這完全不相關的結果,除了佩服,還是佩服。
趙普臉上露著一抹笑意道:“這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張兄弟,你幫我給這個韓微送一張紙條,不要讓他知道是誰。”
他說著用反手,歪歪斜斜地寫了幾個字,遞給了張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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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宅!
韓通有些心力憔悴地坐在椅子上。
李重進在大周軍方威望太大,自己這個“告密者”受到的不只是侍衛親軍司的敵視,同僚都不願意靠近,帶著偏見敵視的目光。
其他人,韓通到不在意,但是侍衛親軍司絕不能毀在自己手上。
想著郭榮的知遇之恩,想著郭榮給自己的任務,韓通握著拳頭,怎麼著也得扛下來。
“父親……”
韓微來到跟前,作揖行禮。
韓通關切地上前扶起他在一旁坐下,說道:“我兒辛苦了,見你如此忙碌勞累,為父心裡過意不去。”
韓微笑道:“孩兒身體早已康復,與常人一般無樣,父親大人莫要將孩兒視為當年幼兒。”
他說著沉聲道:“關於是誰走漏訊息,孩兒已經查得八九不離十了。只是沒有證據……”
韓通長嘆了口氣,說道:“你說說看!”
韓微道:“蔡審廷怯戰,李使相將事情壓了下來。父親意外得知,發生爭執,然後讓負責軍法的都虞侯張令鐸內部處置。張令鐸不願得罪你們,便擱置此事。侍衛親軍司中知道此事的人並不少,不過你們三人是核心。除去李使相跟父親,孩兒第一個查的就是都虞侯張令鐸。”
“孩兒查到在澶州張令鐸受邀出去喝酒,也是天佑父親。張令鐸出去的時候遇到了張都頭,兩人隨口寒暄了幾句,說是趙匡胤請他去喝酒。巡邏計程車兵都聽到耳中……”
“孩兒特地去查澶州酒肆,父親說巧不巧?城中最大的酒肆,第二日讓人收購了。其他酒肆孩兒也問過,都沒有見過張令鐸與趙匡胤……如果不是意外相遇寒暄,對方是一點痕跡都沒有留。”
“查到這裡,一切就明瞭了。沒有證據,我們是拿他們沒有辦法。可孩兒以為沒有證據就是最好的證據,若非心虛,他們何必掩蓋一切?”
“張令鐸現在在侍衛親軍司大肆拉攏人心,孩兒就覺得奇怪。”
“張令鐸真有野心,想要取代父親,當初為何不跟李使相一併對抗父親?真有野心,為何要等到趙匡胤當上殿前都點檢的時候,再來跟父親相爭?”
“孩兒以為,張令鐸現在的爭是受人慫恿。當初的不爭,正好表明他的清白!”
“父親,您這是成了趙匡胤奪權的墊腳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