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幼度是唯一人選,儘管他威望不低,但人脈根基薄弱,風險小了許多。
郭榮在暈厥甦醒之後的第一時間,就已經想到了這點。
為此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關注羅幼度得知自己患病之後的反應,甚至不惜動用了一顆無心埋下的暗棋。
郭榮倒也不是存心安插眼線在羅幼度身旁,而是羅幼度缺人,他需要羅幼度崛起鉗制驕兵悍將,理所當然地將自己看上的人才調給羅幼度使用。
一連串的調查,郭榮是想確定羅幼度的反應是否有異常,判斷他是否擁有足夠的忠心,當此重任。
一切結果,讓郭榮大感滿意,自己的眼光並不差。
面對這種大優局面,羅幼度沒有半點怨言地就因為自己的身體,放下了一切,甚至連夜籌謀遷徙幽州百姓。
面對這樣的臣子,郭榮授予前所未有的權力,雖是無奈之舉,心中卻也安心不少。
郭榮隨即也安排了將官的去留事宜。
揮了揮手,結束了這一次出人意料的會議,讓人收拾一切,擺駕回京。
趙匡胤黑著一張臉,回到了營帳。
趙匡義已經在帳內等候訊息了。
自從昨日與自己的兄長密談,趙匡義興奮得整夜都睡不著覺。
相比平靜的局面,現在的暗湧,才是他最喜歡的局面。
沒有這股暗湧,他們趙家不可能壓過如日中天的羅幼度。
但多了這變故,情況立刻不同了。
不說那至尊之位,保守也能混個諸侯,封疆大吏。
趙匡義道:“官家是否下令撤軍了?”
趙匡胤默然點頭,然後將會議的事情跟著趙匡義細說,不滿道:“又是羅幼度,官家太偏心了。打幽州城的功勞給他,現在還給他整個前線指揮權,將收服燕幽的重擔託付。以後打仗,只讓他一人上去就好了,要我們幹什麼。”
在昨日之前,趙匡胤是不敢對郭榮的任命有任何質疑抱怨的。
現在隨著心態的變化,無可避免地生出了不滿的負面情緒。
那可是行營馬步水陸都部署!
身為武將,誰不想統率千軍萬馬?
而且還在這種局面之下……
看著憤憤不平的趙匡胤,趙匡義卻一時間沒有說話。在一旁沉吟了片刻,隨即說道:“其實,這未必是一件壞事。”
趙匡胤沒好氣的道:“還是好事不成?”
趙匡義肥墩墩的臉上閃過一絲笑意,說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官家急著回京,所為何事?十有**要安排繼任者,可一個五歲的娃,能幹什麼?官家能做的唯有將皇后推出來,以母護子,然後提拔親信輔佐。”
“羅幼度若在汴京,兄長只怕事事都會落於其後。他遠在幽州,官家除了用兄長,還能用誰?”
趙匡胤眼睛一亮,瞬間醒悟過來。
他並非不懂政治,只是眼紅羅幼度手上的大軍,未能冷靜下來思量。
此刻經過提點,趙匡胤說道:“唯有韓通,但不足為懼。”
趙匡義低聲道:“羅幼度手握大軍在外,這是我朝首次。官家身體不適,未必就能真的冷靜對待。我們亦可用些手段,令得他們君臣相疑,那就再好沒有了。羅幼度一但倒下,還有誰能與兄長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