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匡胤沒有理會驚懼的弟弟,而是一字一句,將今日發生的事情向趙匡義細說。
趙匡義依舊惶恐不安。
郭榮的能力,在這個時代是為世人公認的。
趙匡義也不敢想造反之事,顫聲道:“官家最信任王樸,受到刺激暈厥,也在情理之中吧。除非……”
他眼中閃過一絲驚恐,
但渾身莫名燥熱起來。
兩兄弟本質上都是一類人,皆不缺乏野心這東西。
只是相比趙匡胤,趙匡義藏得更深,甚至於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
趙匡胤說道:“為兄懷疑官家甦醒過後,那淡然的表現是裝的。真的得了什麼病,只是一直沒有察覺,受了王樸去世的刺激,一併發作了。”
郭榮裝得極好。
瞞過了很多的人,但郭榮經過他身旁的時候,他明顯察覺到了行動有那麼一絲絲的不協調不自然。
這種微小的細節,常人難以察覺。
但是趙匡胤不同,他是當世罕見的絕頂高手,六識之敏銳,天下少有人與之相比。郭榮的那一點點異樣,沒有逃過他的眼睛。
趙匡胤有很大把握相信郭榮就是在強撐。
他要隱瞞自己的情況,只有他這位大周天子無恙健在,大周方能不出任何亂子。
趙匡義怔怔地看著自己的兄長,想到了一句話。
“天子兵強馬壯者當為之,寧有種耶!”
這天下朱家坐得,李家坐得,石家坐得,劉家、郭家亦坐得。
那為什麼老趙家做不得?
趙匡義有些癲狂,身軀也微微顫抖,強行讓自己心情平復下來,走出帳外左右看了一眼,又返回了帳內,說道:“此事過於重大,絕對不可讓任何人知道。”
趙匡胤頷首道:“就你我兄弟二人知道便可,連父親都無須告之,免得他遭受刺激。”
趙匡義道:“短期內我們不能動,如果陛下真患有頑疾重症,他的處事風格態度一定會有所改變。現在的情況,就是槍打出頭鳥,誰冒頭,誰遭殃。”
趙匡胤讚許道:“三郎此言深得吾心。”
“還有!”趙匡義看著趙匡胤說道:“不管張點檢對兄長如何,不得再對之手下留情。兄長必須坐上殿前都點檢的位子,只有掌控殿前司,兄長才有實力,應對未來的變故。”
趙匡胤這一次沒有任何的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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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幼度並沒有直接回幽州,而是找到了侍衛親軍司的步軍都指揮使韓通。
“韓步帥,在下有事討教,還望賜教。”
韓通精神有些不佳,今日的刺激過大。
儘管郭榮最後醒了過來,似乎也沒有什麼異樣。
終究過於嚇人了。
畢竟大周的情況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就靠郭榮一個撐著。
郭榮一倒,大周的天就塌了。
韓通眼中閃過一絲警惕,說道:“不知統軍有何要事?”
羅幼度聽出了有幾分拒人千里的意思,不過也不在意,而是直接取出了隨身攜帶的地圖說道:“為了官家的安危,這仗打不下去了。幽州四面無險可守,非大軍重兵不可守。何況,燕山防線皆在敵手,契丹能夠隨時隨地的侵入幽州城境內,劫掠百姓,摧毀農作物。防不勝防……”
“屆時幽州城變為雞肋,不但民生無法保障,還會大大地增加軍費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