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榮帶著幾分苦笑地說道:“王逵奉吾命率軍進攻鄂州,他麾下部將運送糧草時路過嶽州,向嶽州刺史潘叔嗣求取賄賂,潘叔嗣不同意。其部將就向王逵告狀,王逵不分青紅皂白訓斥了潘叔嗣。潘叔嗣趁著王逵攻打南唐的時候,率兵偷襲武陵。王逵聞訊,率兵折回,為潘叔嗣所殺。”
好嘛!
原本是三路進攻南唐,現在也就剩大周這一路了。
羅幼度無奈道:“好在我們也真沒有將希望放在他們身上。”他頓了頓才道:“臣從陸孟俊那裡瞭解了一些關於南唐破常州的趣事。此番南唐能破常州第一功臣當屬宣州潤州大都督、燕王李弘冀,第二功臣是老將柴克宏,第三才輪到陸孟俊。這傢伙還一直以為自己才是第一功臣。”
“面對吳越的進兵,陸孟俊手中的兵一部分是袁州的守城兵,一部分是臨時從當地招募的勇壯之士。”
“而老將柴克宏手中更是隻有一群老弱兵士,年紀最大的甚至超過了五十歲。”
“柴克宏此人能力不俗,任是用這三瓜兩棗指揮南唐兵大破了吳越,相傳僅首級就砍了上萬顆。但這是相傳,陸孟俊給臣忽悠地說漏了嘴,他們只是取了三千首級,餘下七千人給他們打亂分別安排到各處軍中去了。所謂的首級上萬,那是假的……”
“他們這邊剛敗了吳越,李璟立刻就將陸孟俊調往江北與李景達匯合。”
郭榮聽明白了,眼中閃著炙熱的光芒,道:“江南沒兵源了!”
羅幼度正容道:“也該沒兵源了。在陛下的指揮下,我軍從去年十一月起至今,或擒或殺的南唐兵卒已經超過十數萬。”
“現在李景達手中的四萬,朱元收編了蘄州李福的兵馬,手上也有一萬,這五萬人應該就是江南最後的進攻力量。”
“只要我們將他們吃了,整個江淮就是我們的。”
“南唐已經沒有任何力量在組織進攻部隊了,除非將最後防守江南的力量也調往江北。李璟敢這麼幹,那臣就要恭喜陛下全取江南了。”
郭榮握拳輕輕地敲著案几道:“朕懂你的意思了,他們想來救壽州,就讓他們來救。我們收縮兵力,養精蓄銳。就在壽州城下與他們決戰,只要贏了,江淮就是我們的。壽州也不用強攻了,困到他們斷糧即可。”
羅幼度拜道:“陛下英明。但其實我們不用急著與他們決戰,等著讓他們來攻。”
“壽州讓我們圍著已經半年了。儘管不知城中還有多少糧食,但臣不相信剩餘的糧食,還夠他們吃上一年半載。”
“急得不是我們,是他們。我們只要守著,等他們打累了,打乏了,就是我們的機會。我們也可以趁著他們進攻的時候,花時間訓練出一支可以與他們水軍一戰的水師。以避免他們見勢頭不對,直接乘船而逃。”
“故而臣懇請陛下,暫且回師汴京。於汴水訓練水師,待時機成熟,再度南下抵定大局。”
郭榮看著羅幼度笑道:“你這是覺得朕受不住從軍之苦?”
羅幼度趕忙搖頭道:“倒也不是,陛下一代英主,自即位起便肩挑我大周文武之事,自非尋常守城之主可比。”
“只是有些心疼陛下,這前線環境惡劣,現在又是酷暑天氣。江淮氣候又怪異,時不時還來幾場大雨。陛下又要為軍事煩憂,還得處理國政事務,在這般環境下,如此辛勞,實在不易。”
郭榮臉色有些動容,道:“朕也想好好享受。只是此處若無朕親自坐鎮,就李重進、張永德這對冤家,還不得鬧得天翻地覆?”
“朕當壯年,為了大周,累些倒無所謂。”
“不過訓練水軍之事,確實不能馬虎,得儘快提上章程!”
“今日你來得正好,朕任命你為沿江招討使兼權水師都統,在巢湖訓練水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