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嬤嬤心裡一緊,鼻子眼著就發酸了,可在老夫人跟前又不能表現出來,只能強忍著心難受,軟聲細語地跟老夫人說:“三小姐迴天賜鎮了,您也知道她很少回府裡的,平時都是住在鎮上。前些日子您病重,三小姐一直在您床榻邊兒守著,很是孝順。”
李嬤嬤說到這裡說不下去了,轉身擦了眼淚,好在老夫人並沒看到。
“孫女們都孝順,都是好孩子。”老夫人感嘆,“我這條命又是阿染給撿回來的,但其實讓我死了也好,死了一了百了,不用去想那些個鬧心的事。”
李嬤嬤沒接話,找了藉口說去大廚房看看粥,轉身就走了。
她實在是待不下去了,心裡邊兒難受,一想到三小姐的事她就想哭。好在老夫人醒醒睡睡的,她出來躲一會兒,再回去時老夫人就睡著了,也省了再問她。
李嬤嬤站在院兒裡,衝著做事的丫鬟們招招手,把人都聚到自己身邊兒,這才小聲地道:“不管雲夢湖那這傳來什麼訊息,都不許在老夫人跟前透露半個字。錦榮院兒不許談論任何跟三小姐有關的事情,你們私下裡也不許說,知道嗎?”
丫鬟們趕緊點頭,“李嬤嬤放心,咱們都懂得,不會讓老夫人發現的。”
李嬤嬤嘆了口氣,揮手打發了這些小丫鬟,自己則往雲夢湖那頭去了。
錦榮院兒裡的人都小心地侍候著老夫人,卻不知就在她們小心侍候的時候,有一個人悄悄溜了進來,將一枚小藥丸塞到了老夫人嘴裡。那藥丸入口即化,一股水兒就嚥下了肚,老夫人隨即昏昏沉沉地就睡了過去。
冬天雪看著老夫人睡下,伸手給她蓋了被子,然後才嘆了口氣,壓聲了聲音說:“老夫人,別擔心,這藥丸雖然能讓您昏睡幾日,但是主子說了,這幾日不是白白昏睡的,而是可以讓您的身子在昏睡的同時得到恢復,比醒著的時候恢復的還要快,還要好。主子還說了,最近府裡的事情說起來太考慮人性,怕您傷心,便不如睡著,睡著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她說完,又嘆了口氣,在老夫人床榻邊守了一會兒,見人睡得實了,這才悄悄離開。
才從天賜鎮趕回來就接了這麼個差事,冬天雪就納了悶了,這天底下怎麼會有白興言這種爹?虎毒還不食子呢,可白興言怎麼專撿親生骨肉宰?她百思不解。
白蓁蓁到了今生閣時,都已經是傍晚了,今生閣看完最後三個病人就要關門。
見白蓁蓁來了,蒙術趕緊迎過來,小聲同她說:“四小姐,請到後院兒,有人等著您。”
白蓁蓁皺著眉跟著他去了後院兒,從後院兒上樓,一直往裡走,終於在最裡面的屋子裡看到了默語,也看到了剛忙完差事過來照看默語的迎春。
她當時就急了,“你們兩個居然在這裡,我姐呢?這到底怎麼回事?府裡的事兒你們知道嗎?我三姐沒死對不對?你們倆可別告訴我我三姐真死了,我就不信我三姐要是真死了,我二姐還能穩得住不回來找白興言算帳!”
她氣乎乎地坐到椅子上,“好好的一個人不可能說沒就沒,白興言也沒那麼好心去哭一個他從來不待見的三女兒。貓哭耗子假慈悲,他能哭得那麼傷心,我瞅著就有問題。”
迎春聽她說這話當時就笑了,“就說什麼都瞞不過三小姐,三小姐看人果然眼毒,一看一個準兒。”她衝著白蓁蓁俯了俯身,“請四小姐放心,三小姐平安。”
白蓁蓁一聽這話,提著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雖然心裡有番猜測,但畢竟那是猜測,她也不敢保護白燕語真的就沒死。這會兒聽到迎春給了實話,她這一口氣鬆下來,眼淚也跟著往下掉,兩天的憋屈全都湧了上來。
“你們真是沉得住氣,就不說早點給我個信兒嗎?你知道我這兩天怎麼過來的?我娘天天讓我出去找人,林姨娘昏了一回又一回,這會兒還躺著不能下地呢!”
迎春趕緊跟她賠禮,“四小姐恕罪,實在是這事兒做戲得做個足,怕跟您說了實情您在老爺跟前再露了餡兒,那這戲可就演不成了。”
“你們要演什麼戲?為什麼要演戲?我三姐呢?”她一邊問一邊瞅瞅默語,“還有,你怎麼傷成了這個樣子?我二姐姐又到哪裡去了?我的天哪,怎麼這麼亂啊,我這倆姐能不能讓我省點兒心啊!你們到底有什麼計劃,帶上我一個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