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鶴染的話提醒了白興言,是啊,如果沒有人刻意去散佈,一個躲在深閨中縫披風的事,怎麼可能突然之間傳得滿城皆知?
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你的意思是說,是我們府上有人刻意生事?”
白鶴染撇了他一眼,“還不算太笨。”
“會是誰呢?”剛誇完他不算太笨,白興言就又將一個問題拋給了白鶴染。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其實在不知不覺間,他已經十分依賴這個女兒,甚至都不再相信自己的判斷,只想聽聽這個女兒的想法。
白鶴染對此十分無奈,但還是得提點著她爹:“你的小女兒,聽說燕語在百花會上得了六殿下的一枚玉佩,便心生怨恨,拼了命的造了這個謠,存心噁心六殿下的。”她說完聳了聳肩,“要不怎麼說你那小女兒沒腦子呢,百花會上送東西,不過就是個獎勵物件罷了,人家六殿下做何對你們家一個庶女上心?何況還是個沒什麼根基背景的庶女,也就只有白花顏那個傻子才會往歪了想。”
“花顏?”白興言聽到這個訊息到是沒有太過驚訝,因為有另外一個訊息吸引了他,“花顏為何在意這個?難不成她對六殿下……”
“你這不是廢話嗎?”白鶴染實在是鬱悶,“你這爵位還真是承襲下來的,也就只有這種不用費腦子不用科考就能拿到的爵位,會落到你的頭上。否則就憑你這個心智,想坐上文國公的位置還真是難。”
她是一點兒都不客氣地剜損白興言,白興言被她說得老臉通紅,心裡也是有氣。
他就想不明白了,“我是你爹,你這樣同自己的父親說話,真的就沒有一丁點兒的心理負擔?我就算待你再不好,我也是你的長輩,你出門去問問,誰家的孩子這麼跟爹說話?”
白鶴染都聽笑了,“你是我爹?真是抱歉,在我心裡你根本就不是我爹。你的女兒在從洛城回京的路上已經死了,被你親愛的養女派了兩個婆子用毒針給扎死的。不但用毒針扎,還推落了懸崖,那麼高的懸崖掉下去,你以為她還能有活路?”
白興言頭都大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只是再一次提醒你,別太拿自己當回事,也別跟我這兒擺父親的架子。我叫你一聲父親是出於禮貌,我若是不想,你之於我,也不過就只能得到一個國公爺的稱呼。白興言,我福大命大,那個懸崖下面是一眼溫泉,十殿下正在溫泉裡面療傷。我得遇貴人,獲得新生,但是新生之後的我,再也不想認你們白家為親,更不會再認你這個父親。”
她往前走了兩步,冷冷地看著白興言,“聽著,同樣的話我從前對你說過,現在又再重複一次,你就給我記清楚了。別再扯什麼父親女兒的親情道義,你在我心裡眼裡,狗屁不是,如果一定要把我與你扯上關係,那麼我告訴你,我們之間的關係便是殺母兇手,弒兄仇人,我沒把你剁碎了拌餃子陷兒你就燒高香去吧!別再自詡長輩,也別再跟我說什麼心理負擔,我心裡一點兒負擔都沒有,到是每時每刻都有弄死你的衝動。”
白興言蹬蹬後退,此刻只想離白鶴染越遠越好,因為他覺得白鶴染就是個魔鬼,一個從地獄裡走出來,一心只想為母親為兄報仇的魔鬼。
他臉色蒼白,大滴大滴的汗珠子從額頭上冒了出來,突然又想起大葉氏那顆大光頭。
他是聽下人說的這件事情,也曾跑到福喜院兒遠遠地看了大葉氏一眼。那顆大光頭差點兒沒把他給看吐了,只覺那個女人愈發的醜陋,像個怪物。
也不怎麼的,他突然開口問白鶴染:“葉之南的光頭真的是你剔的?”
他多想白鶴染說不是,那樣他還可以稍微鬆一口氣,因為一旦白鶴染認了,那就說明這個女兒真的有隨時隨地取人性命的本事。
但其實他根本就無需問這個問題,因為他自己每天晚上都要經歷一次可怕的夢魘,那泡水的滋味可比單單剔光頭髮難受多了,何況還是無止境的每日迴圈。
白鶴染又如何能遂他的願,聽他這樣問了,當時便咧開嘴露了個滲人的笑容,脆聲聲的回答:“是啊!就是我剃的。怎麼樣,父親是不是覺得她那個髮型不錯?要不要今晚我給你也來一個?放心,免費贈送,不收你錢哦!”
她說這話時,突然又變得像一個天真無邪的孩童,笑得燦爛,說得也輕鬆。只是這孩童看在白興言眼裡,是那麼的恐怖。
“不,我不要,你不要再作賤我。”白興言還想再後退,可是後背已經抵到多寶格上,再退就要把多寶格給撞翻了。“阿染,你為何要這麼做?她又怎麼招惹你了?對了,還有那個丫鬟,聽說是伺候花顏的,你一夜之間剃了兩個人的頭,究竟為了什麼?”
白鶴染眨眨眼,“因為她們算計我啊!她們見燕語同我親近,便想借由打擊燕語來打擊我的氣焰。你說,這是不是很討厭?我只剃了她們的頭髮,是不是已經是很輕的懲罰了?”
白興言點頭,點得很勉強。可是他還有一事不明白:“既然她算計你,那你為什麼還要幫她?還是說你現在改主意了,不再想讓葉之南重新坐回主母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