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敵人再度開始展開進攻,但卻不再是活人衝上來,而是遠遠的將手中武器向血圈中投擲。扔出武器的人開始後退,後面有人揚聲高喊:“弓弩手!準備!”
白鶴染聞聽此言立即做出決斷:“散開!混到他們的人群裡,各自尋找肉盾!”
這話很明白了,衝入敵軍將敵人拉下水,一來混淆弓弩手的視線,二來可以用人擋箭。
己方人馬二話不說,立即衝散開,他們不是不想保護白鶴染和君慕息,而是知道越是聚到一起目標越大,反而是零散開更容易牽制敵方。
默語和落修二人卻沒有走開,加上白鶴染與君慕息,四人齊齊衝入敵軍,再度陷入亂戰。場面到是亂了,弓弩手也沒有了大用處,對方將領喊了幾聲讓自己的人退出來,無奈白鶴染這邊緊追不捨,他們一時半會兒擺脫不了。於是他放棄遠攻的打算,開始一撥又一撥地派人增援,試圖用人
海戰術累死那三十多個高手中的高手。
白鶴染這邊的確很累,默語把身上帶的迷藥都揚得差不多了,可是敵人根本不見少,好像死多少就能補上來多少,野草一樣殺不盡。
再高強的武功也禁不起這般廝殺,更何況君慕息身上還帶著傷,再加上前幾日虧空的生機,眼下人都已經快站不住了,要靠白鶴染一手扶著才能勉強應敵。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推了白鶴染一把,虛弱無力地道:“走吧阿染,能帶走幾個人是幾個人,再不走真的來不及了,這樣耗下去誰也活不成。”
她咬咬牙,奪過他手中摺扇,手掌破開的口子又開始淌血,眨眼間就染紅了扇面。
君慕息看到她將染血的扇子往前一揮,一陣風扇過,面前敵人又倒地一波。就是後補上來的人聞到扇揮舞時帶動的氣流與味道也會產生中毒跡象,很快就沒了命去。“我知道結果。”她扶著君慕息退到山體邊上,靠在山體上大喘了幾口氣。“但是你看眼下這個局面,四面八方都是人,想走也沒那麼容易。我也不能扔下你,你要是折在這裡,估計我得做一輩子噩夢,
你總不會忍心讓我一生難安吧?何況我還在賭,賭一個可能。”
“什麼可能?”“或許君慕凜能來呢?若不是遇了埋伏,我們早該回去了,或者去劉宅,或者回京都,總之他會打聽我們回去的訊息。但眼下被困於此,他若警覺,應該會意識到發生了意外。我只是擔心他單槍匹馬一
個人前來接應,那可就跟我們一樣倒黴,送上門等人宰割了。”
她說完這番話,又再一次衝入戰團,手中摺扇不停揮舞,內力一道一道送上前去,可是動作也隨之一點一點慢了下來。體力透支的悲哀,誰都逃不過去。終於,己方開始有死傷了,一個,兩個,三個,直到第九個人倒下去時,落修那雙殺紅了的眼睛裡飛出眼淚來,默語也在哭,卻不是哭自己身上被劃開的口子,而是哭她家小姐很有可能無法突出重圍
。她到底還是沒有保護好白鶴染……
剩下的人再度圍攏到一處,再度將白鶴染與君慕息二人圍到了中間,有人大聲說:“咱們做肉盾,護著王妃和四殿下衝出去,能護多遠護多遠!”
“好!這一戰也是痛快了!王妃,請您給十爺帶個話回去,就說咱們兄弟跟他還沒處夠呢!如果真有下輩子,咱們還跟著十爺幹,還當十爺的兵。”
“對!還當十爺的兵!”
最後這一句是所有人一齊喊出來的,宣披肝瀝膽,碧血丹心,如排山倒海,氣吞山河。
一瞬間,白鶴染的眼睛也溼潤了,鼻子酸得不行。她想說同進退,共存亡,可是話還沒等出口呢,突然就聽山頂上傳來一個充滿邪氣也囂張至極的聲音:“混賬!老子的兵,還從來沒輸過!”
此一聲無異於驚雷,在頭頂轟然炸起。只是炸得一部份人心神振奮,一部份人聞風喪膽。
白鶴染抬起頭,看到一雙紫色的眼睛也正朝她看過來,眸中帶笑,像是在說:“染染,別怕,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