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北冥修瘦得臉頰下凹的臉出現驚慌與無措,枯瘦的手指抓著身前的衣服,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被樹枝撓亂的頭髮蕭瑟地耷拉在肩頭,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有點狼狽。
見他不說話,蕭寒煙沒了耐心,隔空出手掐住他細小的脖子,指間收力:“不說,本座直接擰斷你的脖子!”
北冥修的生命彷彿從脖頸處被斷開,呼吸不上空氣。
蠟黃的臉漲成肝色,在看見眼前少女琉璃般地眼眸中毫無掩飾的殺意時,他心莫名地慌了。
瞪著黑亮的眼睛,艱難道:“宗主息怒,弟子是有事找您, 又不敢打擾您練功,只好先……啊!”
蕭寒煙嫌棄地鬆開他,甩甩手腕:“既然是在等本座,那為何剛剛不一早就現身,一路蹲在草裡動,本座還以為是有野豬呢!”
被當面罵成野豬,北冥修臉上瞬間發紅,可他也只是倔強地捏緊了衣角,並不敢反駁什麼。
映著路邊石燈發出的光線,蕭寒煙視線停在少年露出脖頸上的蚊子叮出的腫包,還不止一個。
羽扇般墨的睫毛舒展,斂起強勢的氣息,蕭寒煙默不作聲轉身。
“還不跟上,等著在後山喂蚊子不成?”
前方傳來的冷喝聲透著一絲嚴厲,又隱隱摻雜了一點無奈。
北冥修面上一愣,緩過神來,脖子像被針尖扎到一般,手撓撓發癢發痛的脖子,急忙跟上越走越遠的纖秀身影。
紫雲殿中,蕭寒煙端坐在主位上,眸色無常。
李雲深沏好茶水端進來,放置在檀木案桌。上好的雪中雲尖香氣四溢。
他剛要站在一旁守候,蕭寒煙就擺手示意他下去,後者看了看殿中躊躇不安的小少年,恭謹地扶手作揖退下。
蕭寒煙端起雲尖聞了聞,濃郁的茶香圍繞鼻翼,連帶著通體都舒暢了些。
“說吧,這麼晚了還在後山等本座,是有何要事?”她抿了一小口茶水,抬眼看向北冥修。
瘦幹少年彷彿下定了主意,“噗通!”應聲膝蓋頭貼在冰涼的地板,黑亮得出奇的眼眸充滿倔強和隱忍:“求宗主,收弟子為徒!”
又是這一幕,與前世如出一轍,只不過地點有了變更。
蕭寒煙眉眼似笑非笑,放下茶盞往後靠坐,樣子慵懶。
開口道:“本座已經明確講過,不會收徒,你若是想拜師學本事,那本座可讓幾位長老做你師父,有的你學的。”
北冥修身側的手虛握,搖頭:“三位長老固然好,可是弟子只想拜您為師。”
殿中靜得連針落在地上的聲音都聽得見。
蕭寒煙臉色冷了下來,站起身,擴大的氣場顯露無疑:“為何如此執著?”
她曾悉心傳授北冥修本領,生活是也是多有照顧,未曾想換來只有一場無情的穿心偷襲,要是沒有這一場重生,她蕭寒煙早就消失在這天地間。
曾經的輝煌,也隨著自己的消逝煙消雲散。
北冥修不知道蕭寒煙心裡再想什麼,他額頭磕在地上,再抬頭時,眼前的視線一陣恍惚。
不顧欲裂的疼痛感,直言:“因為宗主很強,受世人敬仰,弟子想變得和您一樣強!”
“還有呢?就這?”
站立在主位前的宗主正用一種看穿一切的眼神生生將自己定住,北冥修黑眸顫動,紅了眼眶:“為慘死的母親報仇!”
蕭寒煙冷笑,漠然轉身,主位後面掛著一大幅《降神落凡》圖,她目不轉睛看著畫像。
問身後跪在地上的北冥修:“氣宗心法要求修煉者心神平和,放空一切,決不能在修煉中被任何事情困擾,滋生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