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鷹人和雕人組成大軍夾雜在五隻天人軍隊之中﹐場面極為怪異﹐就連天人士兵們也感覺有些不知所措﹐有些人不久之前才在魔息之地殺過無數魔人﹐如今卻又要與魔人並肩作戰。
「大人﹐真的沒事嗎﹖要是這樣出現在妖軍的背後﹐會不會有反效果﹖」
士兵們的平安讓練璞玉有些啼笑皆非﹐但事關士氣軍心﹐不能坐視不理﹐思考了一陣後只能去找耶律雲。
「老弟﹐這樣行軍真的好嗎﹖」
耶律雲早就聽到周圍的譁然聲和議論聲﹐一直無動於衷﹐也不想解釋甚麼﹐如今練璞玉親自出面卻不能不應﹐含笑道﹕「老兄不必擔心﹐我是故意的﹐事先已經稟明雀凝大人了。」
「這是為何﹖」
「天兵感到奇怪﹐難道妖軍就不奇怪嗎﹖他們看到天空的景像一定會想﹐天人竟然與魔人聯合﹐看來是下定決心死戰。」
練璞玉很快便明白耶律雲﹐不禁倒吸了口涼氣﹐這種惑心之計實在高明﹐若自己是妖軍﹐看到天空有兩個種族﹐肯定會擔心背後的壓力﹐畢竟望月高地一戰魔人先拔頭籌﹐整個妖軍都應該知道魔人的實力﹐只要擔心就會產生懼意、不安、焦躁和旁徨﹐當他們再度衝擊天人防線的時候﹐這樣的心理壓力就會影響到實際發揮﹐戰場上裹足不前是尋死之道。
耶律雲笑了笑﹐只是笑得有些勉強﹐自從魔人流露出野心和慾望之後﹐心中便一直不得安寧﹐有的東西並不是想按就得按得下去﹐魔人以前不是沒有野心和慾望﹐只是沒有實力和空間而已﹐如今西南已經沒有可以阻擋魔人的力量﹐自由帶來他們的自信和生存空間﹐同時也帶來了許多負面的事情。
必須打擊他們的野心﹐讓他們明白戰爭絕不是他們想像中那麼簡單!
為了這個目的﹐耶律雲才堅定地把鷹鵰聯合帶來﹐為的就是讓他們看看百萬人的戰爭場面﹐從而明白所謂的戰爭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戰爭﹐有的時候非常簡單﹐只有一個字――殺
數十人的殺戮與數千人的殺戮自然不同﹐刀劍生輝﹐寒光粼粼﹐強烈的殺氣像是興奮劑一樣滲入每個人的血液﹐讓人沸騰﹐讓人狂躁﹐讓人不由自主﹐然而百萬人的殺戮場面絕不止於此。
站在陣前望向敵陣的感覺﹐任何一個天人都無法忘記﹐浩瀚如海的敵陣鋪滿了整片大地﹐從東到西﹐一眼望不到盡頭﹐別說揮刀﹐即便是站著都感覺到一股彷彿山巒傾倒般的壓力撲面而來﹐連呼吸都無法控制﹐胸口因為極大的壓力而疼痛﹐因為緊張而胃部抽搐的人更是不在少數。
即便知道己方的人數正在不斷上昇﹐大有超越敵軍之勢﹐士兵們還是無法用平常心面對浩大敵陣﹐支援他們站在陣前的是對聖地的崇敬之心。
天帝手持誅天劍站在陣前的上空﹐身邊旌旗招展﹐戰鼓濤天﹐巨大的號角聲像是雷鳴般傳送四方﹐天庭的精英幾乎全部集結於此﹐天武院﹐觀星殿﹐天刑司﹐召引院……許多與戰爭無關的衙門都傾巢出動﹐因為他們都知道如戰敗了﹐官職和衙門都是沒有意義的東西。
在兩陣之間﹐十幾萬的屍體橫陣在原野上﹐勁風吹過不時帶來強烈的血腥氣襲捲兩陣﹐每次風起﹐妖陣都會引起驚潮拍般的反應﹐然而整支大陣的氣勢便會上昇。相反﹐天界一方無不被血腥弄得渾身上下都不舒服﹐就像是有螞蟻在身上爬。
「天帝陛下﹐已經是第四十九陣了﹐再殺一陣就滿五十了!」
「沒有退路了﹐為了神聖不可侵犯的天庭﹐就算所有人都在站死在這裡都義無反顧。」天帝回頭望向高聳的天庭﹐就連骨髓中也透著無比的崇敬之情﹐天帝可以戰死﹐但天庭絕不能戰敗。
咚咚咚……
戰鼓聲隆隆敲響了﹐覆蓋大地的妖陣又一次朝北方移動﹐第五十次衝鋒已經展開了﹐無論勝與負﹐無數的生命當要在這片原野上流逝。
寒光閃動﹐天帝高舉起誅天劍﹐儒雅卓越的身影驟然間化身成戰士﹐或許只有此時人們才會想起高高在上的天帝也曾經是天界的一員猛將﹐單是這手誅天劍便殺死無數作亂的妖孽﹐只不過太平歲月久了﹐人們忘記它的血腥之路。
刀槍並舉﹐招魂幡﹐天聖衣﹐天聖護罩……各種法器天器也一一騰空而起﹐而在對面﹐千餘件妖器一字排開﹐擺成了半月形的陣式從飛上天空﹐與東疆的戰事不同﹐這是精英交鋒之地﹐妖器與天器之間的戰鬥更加猛烈。
天帝默唸術語﹐誅天劍突然飛竄上天﹐劍身寒光暴閃﹐驟然一見更像是一道引而不發的閃電﹐那股殺氣便足以讓千萬人止步。
妖陣果然停了下了﹐數十次戰鬥的場面其實沒有多少區別﹐因此誅天劍的威力和攻擊模式早已為妖人熟悉﹐都知道誅天劍一但進入中空﹐寒光就會形成漩渦狀的捲雲﹐不斷從上往下釋放出細小的飛劍﹐任何人進入其中都必然會受到攻擊。
就是憑著這一手﹐天帝才能登上明遠天最高的寶座﹐如今英姿重現﹐讓許多同僚都倍感興奮﹐而之前的四十九戰﹐死在誅天劍之下的妖人不計其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