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潤帶著梁山上下,很快融入人群裡面,蔡京的腳步則很慢,一路細細觀察,然後對著左右考校道:“你們看出了什麼?”
蔡京的兒子們紛紛回答,答案不外乎繁榮興旺,輪到梁世傑時,他想了想道:“此地的百姓風貌,恰似曾經的汴梁!”
蔡京微微頷首,語氣裡流露出幾分欣慰:“不錯!沒有什麼比老百姓的風貌,更能反應出一個地方官吏的能力,汴梁為大宋都城,百姓是帶著一份大國都城的自信,如今燕雲的百姓能擁有這點,尤其不易!”
蔡京的姻親宋喬年也開口道:“耳聽為虛,眼見為實,老夫近來聽了不少關於燕雲大治的傳言,心中還偶有疑慮,如今所見,只能說此地的治理,還要在傳聞之上!”
梁世傑此時已經明白,這位岳丈大人恐怕是準備改換門庭了,難免有所驚懼,又感到一股激動:“父親是要去見林義勇麼?”
蔡京淡淡地道:“記住,除非林義勇特意邀請,否則我們此來只是作為尋常賓客,參加大婚,其他莫提!”
梁世傑不解,久聞林義勇是重恩情之人,他的岳父立了那麼大的功勞,又助燕雲之地良多,為何不會特意邀請呢?
宋喬年見他滿臉困惑,點撥道:“正因為林義勇賞罰分明,念著蔡公的助力,才會將正式的會面,留到後面君臨大名府……”
梁世傑這才恍然,喃喃低語:“那豈不是要等好久?”
宋喬年再細細看著街頭的百姓,尤其是行走過軍容整齊的將士得到一致的擁護,撫須道:“或許用不了多久了!”
……
“兄長!!”
相比起丁潤一行風風火火,蔡京一家觀察民情,最先來到李彥面前的,卻是許久不見的三位熟人,安道全、蔣敬和曹正。
離開京師的時候歲安一期的盧俊義、花榮等六人隨著李彥一起北上大名府,朱武當時是獨自先行一步,而這三位則是留在汴京,主持書院和醫館的工作。
李彥見到他們,也十分高興,看著三人風塵僕僕的模樣,更是道:“朝廷遷都南下,醫館和書院不僅沒受影響,還能開設分館,規模愈發壯大,當真是辛苦你們了!”
安道全由衷地道:“這是折煞我等,若無兄長在前線奮戰,光復燕雲,歲安醫館和歲安書院又豈會被百姓當成英雄?病人蜂擁而至,生源滾滾而來?”
蔣敬道:“如今《三字經》已經在各地傳開,《科學》和《五年三年》也有不少書院在模仿,前來應聘的教習更是越來越多,原來的書院實在是裝不下了,我們才開辦了分院。”
曹正則道:“就連樊樓都受影響,也想改為歲安酒樓,我等不敢貿然同意……”
李彥失笑:“這就誇大了,別因為我成婚,就什麼都撿好的說,樊樓天下第一樓的字號,豈會願意改換我們的名字?”
曹正趕忙道:“絕無半點誇張,歲安歲安,歲歲平安,現在外面的酒樓,都希望擁有這個招牌!”
李彥神情沉凝下來:“汴梁到了這般地步了?”
蔣敬道:“那個佔據洛陽的重瞳道人張仙,擅左道邪術,能呼風喚雨,為人更是兇殘歹毒,麾下養著一支親衛,稱為‘風魔道兵’,此前朝廷派出圍剿的官兵,就是被這支親衛打得大敗,據傳這支親衛就潛入了汴梁,隨時準備奪城!”
“朝廷的貪官汙吏固然害人,還懂得不涸澤而漁的道理,這群逆賊卻是真的殘暴不堪,如今城內人心惶惶,原本回歸的權貴富戶又大批出逃,酒樓的生意自然一落千丈。”
“而掛起歲安的招牌,便是有了兄長和鄉軍的威懾,儼然是天下第一等的護身符,便是那‘風魔道兵’也不敢造次,樊樓那群商賈,當然希望我們出面為其遮風擋雨!”
曹正恨聲道:“究其根本還是朝廷無能, 若是昏君不遷都,豈有這等禍事?”
曹正是汴梁本地人,看到京師在短短一年多的時間內衰敗成這般模樣,心裡自然不好受。
安道全也嘆了口氣,那曾經是他的京漂夢啊,好不容易在京師擁有穩固的神醫之名,結果京師沒了……
蔣敬則道:“兄長,汴梁危急,京師的書院是不是要北上,與大名府、燕京的書院合併?”
李彥斷然搖頭:“如你們所言,歲安已經是一塊維護地方平安的招牌,那就更不能離開,否則留在汴梁的百姓,又能去找尋誰的庇護?”
“至於那等宵小之輩,我認識一位前輩,在造反的人群裡面頗有幾分威望,最厭惡的就是這等官逼民反後,比官府更無人性的所謂‘義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