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皇夫,這後面的夫郎訓誡還未……”
高長佩眉目冷淡看:“無礙,王君是個磊落的男兒,那些訓誡與他不過是做些無用功,今日就到此,你且退下吧。”
侍禮官收了青竹給的賞錢之後,立馬喜笑顏開起來,也知這裡沒他什麼事情了,不過在心中還是忍不住贊皇夫的寬厚,這才是後宮之主的氣度!
待到清寧宮的外人走完了之後,青竹忍不住朝著自己皇夫抱怨了:“皇夫,這位王君看著當真是一位不好惹的主,皇夫心善不為難他,這位王君不僅不領情,還未將皇夫放在眼中,青竹看著都來氣,還不如讓那侍禮官好好折騰一下他,也倒是解氣!”
“莫要說些痴話,徐文昭先是保家衛國的大將軍,後才是這後宮的王君,用這些規制禮教束縛他,辱沒了此人風骨,也落了下乘,何苦為難,況且……”
“喀嚓”
就在這時,青竹託著的茶盞毫無預兆的出現了一道道如蛛絲的裂紋,好似再多一分外力,就將分崩離析。
高長佩看著那龜裂的茶盞翹起了嘴角:“況且,這位徐將軍可不是一般的宮廷男子,若能交好便不去得罪,對高家倒也算是一個不錯的助力,就是氣性大了點。”
驚了一下的青竹,心有餘悸的將廢掉的杯盞放到了桌案上,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可是皇夫,如今徐將軍已經被削掉兵權,空有一個王君之稱,皇夫為何還忌憚於他。”
“人心又豈是一塊死物能夠控制得了的,徐家世代都是武將之首,人心所向,沙場是白骨堆出來的,徐文昭的一句話恐怕都要比鳳旨好使,如若不是這樣,你當真以為徐文昭會這般輕易的交出虎符,按他的脾性,恐怕就算家人被鉗制,也會與趙晉拼一個魚死網破,而趙晉也早就在刑部殞命,也就不會今日徐文昭的奉茶了。”
高長佩輕嘆,帶著勘破世事的冷漠:“如若不是這兩人都給對方留了最後一點餘地,東伊國恐怕……早就又起硝煙了。”
青竹看著這樣的皇夫,還是忍不住將藏在肚中的話說了出來:“皇夫……陛下不聲不響就娶回來一個王君,只提前了三日告知皇夫,壓根沒有聽取皇夫想法的意思,您心裡難道就沒有一點不忿嗎?”
“既已入宮,有些話便要知不該問出口,心無期盼何來不忿,帝王之家三宮六院不過是早與晚的事情,多一個還是多兩個與我別無二樣,不過對高家有益的和無益的罷了。”
言中已有敲打之意,青竹慌忙稱是。
可是,一個人無論情感深淺,當東西打上自己所屬印記的時候,哪怕是一個杯子被別人佔用了心裡又怎會真的別無二樣……至少高長佩盯著桌案上作廢茶盞的眼睛裡是藏著東西的。
高長佩突然搖頭,喃喃自語:“那人最怕麻煩,不會自找麻煩娶個麻煩回來,何況,這王君可不是她說想娶就能娶的。”
他話中的篤定當真不知從何而來的……
春宵良辰,嬌郎待君歸——
徐文昭如今的住所是歷代王君居住的梓磐殿,月色已經爬上了枝頭,而朱榆已在大殿門口躊躇徘徊了許久,卻依舊沒有踏進殿門的打算,若是可以她自是一百個不願意與梓磐殿裡面的那位再打交道的,可是很多時候都不是用‘不願’二字就能達成目的。
明眼人都清楚徐文昭一夜之間從將軍變為王君裡面藏了多少腥味,若她婚宴之後沒有進入梓磐殿,相信明日滿城風言定是跑不掉了的,如今,好不容易穩下來的局面朱榆也不願意這麼快打破,至少得等那些隸屬徐文昭的死忠的頭腦清醒下來……
老話說得好,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還是一刀不如來個痛快!
朱榆一股氣將胸口憋足之後才終於行動,伸手將那扇緊閉的大門推了開來,不過,當朱榆看著她正前方圓桌旁,一個跨開雙腿宛若兇惡門神的徐文昭,正目不轉睛的看著推門而入的她……朱榆胸口那股氣差點尖叫四散,脖子莫名生疼。
徐文昭帶著惡意的譏諷:“哧,我還以為你還得多轉半個時辰才敢進來,好歹是長進了一點。”
朱榆耳朵選擇性失聰,四顧之後發現殿中居然連一個張燈侍者都沒有,這讓她還未踏進殿門的另一隻腳怎麼也抬不進去了。
今日受了一堆的窩囊氣的徐文昭本就是一點就著的狀態,見著朱榆這窩囊樣氣更不打一出來:“怎麼?娶都敢娶了,門倒是不敢進了,你那腿若是不想進,我倒是不介意幫你卸掉,免得看著礙眼。”
朱榆對趙晉是心理上的恐懼,那對徐文昭絕對是身理上的害怕,如今還沒有人幫她壯膽,在聽到徐文昭發了警告牌之後,便也不敢再多墨跡,她匆匆跨進殿門之後,忍不住說些話來緩解這尷尬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