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個秋收的季節到了,麥花和四喜的兒子出生了。
那天麥花正領著黑土在山坡上晾曬採到的蘑菇,麥花的肚子一陣緊似一陣地就疼了起來。麥花是生過孩子的人,她知道自己這是要生了,便衝黑土說:黑土,快去地裡叫你四喜叔,娘要生了。
黑土便顛起一雙小腳往山下跑,他一邊跑一邊喊:俺娘要生了,俺娘要生了。
四喜回來的時候,麥花已經生了。她正精疲力竭地給孩子擦著身子,因為孩子出生在秋天的山上,四喜便給孩子取名為秋山。
秋山隨著收穫的季節來到了人間,四喜的興奮自不用說。黑土也興奮著,他一邊跑一邊喊:俺有弟弟了,俺有弟弟了,叫秋山。
大奎也是高興的。那時,他和麥花成親時,他的願望就是人丁興旺,讓整個屋子都盛滿兒孫。後來他的希望夭折了,雖說這孩子不是他的,但他仍然高興,這畢竟是黑土同母異父的兄弟呀。
四喜一個人在田地裡忙著秋收,麥花在家裡坐月子。大奎有時忍不住從東屋的炕上爬下來,趴在西屋的門口衝著麥花和孩子說:麥花,秋山哭了,快喂孩子。
麥花便把**塞到孩子嘴裡,屋裡屋外頓時安靜了下來。
大奎也是一副很滿足的樣子。
麥花一邊奶孩子,一邊幸福著說:等黑土和秋山長大了,咱家又會添兩個壯勞力。
大奎也暢想著說:那時,咱家再開一片荒,種好多的地。
大奎差不多為自己的暢想陶醉了。
太陽照在頭頂的時候,麥花下地做飯了,黑土跟著四喜在他裡忙碌著,麥花不想讓一家人餓著,她總是準時下地做飯。大奎坐在門坎上,麥花把秋山放在大奎的懷裡,大奎依依呀呀地逗著秋山玩。麥花忙上忙下,熱氣騰騰地做飯。
四喜和黑土回來的時候,麥花的飯已經差不多做好了。四喜喜滋滋地從大奎手裡接過秋山,一下下親著秋山,他一邊親著秋山一邊和大奎說著農事。
四喜說:今年的收成就是好,打下的糧食夠咱家吃兩年的了。
大奎眯著眼睛望著四喜。
四喜又說:大奎,明年春天,俺想把東山坡那片荒地也開了。
大奎就說:你一個人怕是忙不過來。
四喜說:沒事,趁著俺還年輕,多出把力氣沒啥。
大奎就低下頭道:俺也幫不上你啥忙,讓你受累了。
四喜就說:大奎你說的這是啥話,咱一家人咋還說這。
大奎就沉默了一會兒說:過幾年黑土大了,他就能幫你一把了。
麥花在兩個男人的議論聲中,把飯菜端到了桌上,然後一家人圍坐在一起,熱氣騰騰地吃飯。
一家人帶著美好的憧憬和希望,又迎來了秋山出生後的第一個冬天。
冬天一到,四喜又找出了那把火槍,他一邊擦槍一邊衝麥花說:明天俺就進山,爭取在過年前弄幾張好皮子,到城裡賣了,咱一家人一人扯一套新衣服。
麥花對打獵仍心有餘悸,要不是打獵,大奎也不會有今天。麥花想到這便說:四喜,你可得小心,那些野物可不是人。
四喜一邊往槍筒裡填**一邊說:麥花你放心,俺這把火槍可不是吃素的。
從此以後,四喜便整日扛著獵槍到山裡打獵,四喜的獵槍果然不同凡響,他每次回來,都不會空著手。
那一天,終於就出事了。
不是獵物傷著了四喜,那天,四喜發現了一頭狼。他剛一火槍打下了兩隻山雞,還往空槍筒裡裝藥,他就看見了那隻狼。他發現了狼,就又往火槍裡多填了一倍的藥。心想,這一槍,一定會結束狼的性命。這樣一來,就會得到一張狼皮了,一張狼皮賣了,夠讓麥花買衣服了。他迫不及待地向狼瞄準,向狼射擊,轟然一聲,槍就炸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