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松遠說,“各位同學,咱們說說清楚。我們雖然是比武論輸贏,但比武點到為止。你們贏了,我們加入你們的社團。如果你們輸了,就不準再到這裡胡鬧了。”
雖然虞松遠說的是“胡鬧”兩個字,明顯給這件事定了性。可兩大社團主席還是熱情洋溢地點點頭,他們完全不在乎“胡鬧”帶有明顯貶義,完全同意虞松遠的提議。
比武開始,林濤單腿著地,一隻腿如狒狒臂膀一般,比手還靈活。他只防不攻,故意延長比武時間,好讓大家有得一樂。四名學生使出看家的本領,費尺九牛二虎之力,卻根本就近不了他的身。
這一奇葩景象,讓全場圍觀的男女學生,樂翻了天,集體笑得東倒西歪。王副校長畢竟年齡大了,老太太一口茶給嗆著了,咳嗽不止,臉憋得臉彤紅,差點沒憋過氣去,害得兩個輔導員好一陣拍背。
場上滑稽的一幕仍在繼續,四個學生擺出很酷的造型,可就是近不得林濤的身。他們集體惱了,拿出街頭流氓混混打群架的架勢,一哄而上,想把林濤推倒、摔倒,甚至乾脆是摁倒。反正他們都知道,當著王副校長的面,林濤也不可能、更不敢狠心弄傷他們。
林濤對他們的心理看得透透的,見他們集團衝鋒過來,便一個騰空而起,在空中來了一招眼花繚亂的南派鐵腿飛旋。一陣勁風拂過面門,將學生們集體嚇得一動不敢動。林濤落地的同時,跟著輕輕一腿,將他們全部掃翻在地,很長時間爬不起來。
掌聲自發地響起來,尖叫、口哨聲此起彼伏,全場變成歡樂的海洋。
本來應該結束了,結果又出現了奇葩一幕。林濤露的這一小手,讓他們佩服得五體投地,學生們拜師的願望更迫切了。社團裡面幾個激進分子,竟然當眾跪下,雙手舉過頭頂,強行請求拜師。
虞松遠考慮了一下,此事真得有個交待。便與王校長商量後,讓王副校長宣佈說,“這樣吧,明天早晨考試。每人準備兩個二點五公斤沙袋,能跑下兩萬米的,虞大隊長和林副大隊長就收。否則,要再鬧,就是你們的不對了。”
第二天早上,虞松遠和林濤腿上捆著十公斤重的沙袋,早早來到操場等著大家。結果,兩大門派只來了十幾名應戰者,其餘的都知難而退了。此事轟動全校,校長副校長也都來了,師生圍觀的有上千人。
這些應戰者準備的沙袋也很奇葩,有的捆在腿上,有的一前一後背在身上,有的兩個袋子一左一右吊在胸前,讓人忍俊不禁,笑掉大牙。
虞松遠和林濤只好親自動手,一一幫他們將沙袋捆到腿上。
開跑前校長親自講話:“友誼第一,比賽第二。大學生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跑不動了,就自動認輸。誰也不允許硬撐著,誰逞強出了問題,就地開除學籍。這是紀律,是學校的底線,違犯了絕不留情!”
比賽開始,虞松遠和林濤不緊不慢地勻速跑著,兩大門派的高手們都緊跟著他們倆。跑到一千米時,開始有人退出,到兩千多米時,有七八人退出。再跑到三四千米時,只有兩人硬撐著。到五千米時,全部累癱在地。
虞松遠和林濤才剛熱身,他們越跑越快,很快就跑完兩萬米,在全場雷鳴般的掌聲中,拜師鬧劇慘淡收場,所有武術愛好者再也不敢提了。只是以後每天早晨,操場上多了很多腿扎沙袋,拚命長跑的身影。
應王副校長之託,虞松遠和林濤還是不定期地到兩大社團,傳授一些一般散打、搏擊技術。可就這麼一鬧,兩大門派在學校各大社團中,竟然開始慢慢火了起來,要求加入者踴躍。最後,成了學校最紅火的社團。
到此時虞松遠和林濤才明白,自己自覺得很聰明,還是被人家狠狠地利用了一把。人家擺明了就是利用這場拜師鬧劇,來了一次高水平的社團宣傳推介活動,讓你事後才慢慢領會到大學生們的厲害。
此事後來還被寫進了學校社團活動史和校史,永遠記錄在案。
二十多年後,當虞松遠和林濤一身傷病,受邀重遊校園時,禹山已經成了城市森林公園。肖園早已經不見蹤影,禹山下已經成了高樓林立的城市新區。年輕儒雅的校長,專門拿出《校史》,找出“社團拜師”這一章,讓他們重新想起火熱的校園生活,兩人都止不住熱淚盈眶,唏噓感慨。
大學生活,對虞松遠和林濤來說,註定是一場比戰場上更加嚴峻的考驗。他們攻克基礎學科難關後,後面的專業學習課程就要相對輕鬆多了。
就在他們全部身心融入大學學習生活的期間,中國社會也正醞釀、孕育著一場急風驟雨式的全國性“嚴打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