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見得!”趙援心中恙怒,“沒有讓我試試,又怎麼知道呢?蕭誠,你跟過去一樣,還是如此的眼高於頂,看來你並沒有吸取教訓,這世間,從來不乏才智之士,也從來不乏武勇之士,大宋千萬萬人丁,就算現在在西北,在河北都受了挫折,但最多五年時間,我們便能緩過勁兒來了。”
“五年時間,你們只會比現在更差!”蕭誠不以為然。
趙援冷笑,長身而起,“蕭誠,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放心,你要的貴州路安撫使會到手的,即便不是安撫使,也會讓你名正言順地治理這片土地,你既然沒有造反的意思,那麼為什麼不讓你在南方一展所長呢?不管從那個方面來說,你都是一個人才,如果你能為大宋打造一個更加富庶、更加強大的南方,那朝廷又何樂而不為?”
趙援憤然而去。
但同時,他心裡又何嘗不是落下了一塊大石頭。
站在朝廷的角度,蕭誠還真算是一個忠臣,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居然都還沒有造朝廷的反,而且他現在的所作所為,固然是在為自己擴張實力,但從另外一個角度講,又何嘗不是在替大宋穩定西南呢?
以前的黔西南是數十個羈糜州,於朝廷而言毫無利益和進項,但現在,卻是改土歸流,成為了大宋真正意義上的領土,羅氏鬼國這一次徹底完蛋,也將併入大宋疆域,這對於兩年來一直萎靡不振的大宋而言,可是難得的好訊息,可以一振朝野士氣啊!
現在的蕭誠,與西北的蕭定而言,都是已經勢大難制。蕭定願意息兵罷戈,不出橫山,而現在,蕭誠還願意戴上大宋的官帽子,這使得蕭誠至少在名義之上,在大義之上還有了一些羈絆。
對於朝廷而言,一個貴州路安撫使蕭誠,顯然比一個隱於幕後心思難測的通緝犯蕭誠要好對付得多。
隱於幕後的蕭誠,誰也猜不透他下一步要做什麼,這一次的武力攻擊的失敗,也代表著朝廷徹底地失去了順利拿下蕭誠的機會了。
所以只能妥協。
而一個貴州路安撫使蕭誠,則代表著蕭誠還是願意在規則之內來做事情的。
這是如今的汴梁求之不得的。
即便是逍遙宮中的那位官家,心中再彆扭,再不願意,也不得不承認,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
當然,你就不要指望著蕭誠對你還有多少忠心。
但只要他還自稱為是大宋的臣子,汴梁也就心滿意足了。
如今的大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舔食一下自己的傷口,好好地休養生息,好好地增長力量,好好地把身體養得強健起來,讓一雙拳頭重新擁有足夠的力量,像現在如此虛弱的大宋,又那裡硬得起來呢?
重新起用蕭誠,而且一用就是直接將蕭誠提拔到了封疆大吏,安撫一路的紫袍大臣的位子上,爭議自然是有的,但想來逍遙宮中的官家,與兩府在這個問題之上,會很快達成共識的。只要這些地方同意了,剩下的那些人,也就無所謂了。
蕭誠不覺得在這件事情之上,朝廷會不答應,因為對於他們而言,這是一件好事。當然,他們真要犯渾不管應也無所謂,有這個名頭,自己能更方便地做事,對未來的某些策劃,也便更有保障一些,沒有這個名頭,難道就不做事了嗎?
“遵義是一個好地方啊!”與連杯熱水都沒有給趙援喝,當遵義軍知軍張林前來拜訪的時候,蕭誠卻是給足了面子,八大碗大魚大肉,一罈子好酒,蕭誠熱情相待。
真要論起來,張林作為一軍知軍,不管是資歷還是品級,都是要比蕭誠高出不少的,但這位在見到了蕭誠的時候,卻很是恭敬的執下屬禮,而蕭誠,卻也是坦然地受了。
張林有些心虛。
因為他被趙援說服準備來搞蕭誠的事這件事情,他不認為能瞞過蕭誠,而且現在趙援那個混帳居然搖身一變,又成了蕭誠的盟友,與蕭誠一起合作滅了羅氏鬼國。
這個狗日的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最後優哉遊哉的屁股一拍回汴梁去了,卻不知道留下了自己這些人痛苦之極嗎?
本來遵義軍就夾在播州軍與黔州軍之間艱難度日,但因為自己委曲求全,日子倒也還過得下去,現在倒好,還不知道對方是一個什麼態度呢?
唯一幸運的是,自己在最後關頭,在楊慶那個老匹夫準備撇下自己單獨進軍羅氏鬼國的時候,自己決然的跟了上來,好歹也混了一個友軍的名頭,要不然只怕蕭誠接下來要收拾的就只能是自己了。
“末將敬籤判一杯。”張林站起來,舉起了杯子:“什麼叫做文武雙全,什麼叫做運籌帷幄,末將這一次當真是見識到了,以後還要請籤判多多指點。”
蕭誠大笑起來,舉起杯子與張林碰了一杯,一口飲盡,道:“不瞞張知軍說,等到過了年,我這個籤判的官帽子,恐怕也要換一換了。”
“這是自然,這是自然。以籤判的能耐,便是一路安撫使也是做得的。再過上些年頭,兩府之首,還能跑得出籤判的手心兒?”張林諂媚地道,管他呢,反正是拍馬屁嘛,只要對方舒服就好了,現在張林可顧不得什麼臉面了。眼前這一位,現在可是掐著自己的脖子,真讓對方不高興了,輕輕鬆鬆就能做了自己。
兩千多遵義軍,在眼前的蕭籤判眼中,算個屁啊!
“張知軍怎麼知道我要當安撫使了?”蕭誠一臉的驚訝之色。
張林一臉茫然。
安撫使?
安撫一路,至少是從三品的紫袍大臣!
才剛剛二十出頭的蕭誠?
“朝廷馬上要成立貴州路,現在的羅氏鬼國以及播州、思州、黔西南,當然也包括你的遵義軍,都在新成立的貴州路上!”蕭誠笑咪咪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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