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定這人,還是蠻有意思的,陳相公可是看了他關於如何提升軍隊戰鬥力的這一段?”
“看過。”陳規笑道:“不過茲事體大,卻是隻有官家能聖裁,臣,不敢妄言。”
張超不由大奇,軍事之上的事情,陳規是有著莫大的發言權的,蕭定是說了什麼,居然讓陳規也不願意發表意見?
趙瑣的眼光看向了張超:“張卿家,你可知蕭定說了什麼?”
“蕭定久在邊關為將,卻屢立功勳,想來說得是有些道理的。”張超道。
“是嗎?”趙瑣意味深長地看了張超一眼,卻是將手裡的奏摺遞給了對方:“你來看看蕭定這一段說的東西。”
張超只看了其中一段話,便已經覺得熱血上頭了。
蕭定建議輪戰。
簡單一點兒說,蕭定認為現在大宋國內,除開北地邊軍之外,其它地方的官兵,戰鬥力都堪憂,所謂數十年來不識兵戈,不知戰場之兇險。如此之軍隊,不上戰場或可稱之為雄師,一旦上了戰場,便極易變成羔羊。
所以蕭定建議,每年都從內地抽調一軍或者兩軍到邊疆,與北疆軍隊進行輪換,如此堅持下來,則大宋百萬大軍,皆為勁旅,遼寇指日可滅。
張超之所以熱血上湧,面紅耳赤,是因為蕭定在這裡面,赫然將衛護汴梁的上四軍,也都給拔拉了進去。
上四軍是什麼存在?
這可是拱衛皇帝的親軍。
一向號稱戰鬥力天下第一,而在蕭定嘴裡,卻成了不識兵戈之人,這讓上四軍都指揮使張超如何能忍?
這是當著官家的面,用力地抽他張超的嘴巴子呢!
“一派胡言!”張超憤然道:“上四軍任何一支軍隊抽調出人來,都能吊打這個蕭定,莫非以為在邊疆立下了些許戰功,便如此目中無人了嗎?”
羅素此刻成了鋸嘴葫蘆,蕭定得罪張超,他巴結不得呢。
陳規也閉口不言,雖然他心裡認為蕭定說得是有道理的,但得罪上四軍都指揮使這樣的事情,即便他是樞密之首,也是不願意做的。
趙瑣對於張超的憤怒卻是不以為然:“至少蕭定所說上四軍數十年不識兵戈,不知戰場之兇險倒也不是假話。當年一批能征慣戰的老兵,早就老去了,現在的這些人,每年的習射,演武,看著倒是挺好的,但到底能不能打仗,卻又是另一回事了。”
“官家,上四軍,一直是,也會永遠是我皇宋戰鬥力最強的軍隊。”張超態度強硬地表示道。在這個問題之上,他可不能退讓分毫。
“我當然是相信卿家的!”趙瑣笑道:“上四軍每年拿著比其它各軍高三成的薪水,每年的軍費也比其它諸軍高出不少,兵戈,盔甲,向來是擇優予之,如此還不能力壓諸軍的話,那這汴梁,豈不是岌岌可危?”
羅素忽然道:“陛下,這蕭定既然口出狂語,不妨便讓張太尉好好地教訓他一番,讓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而且,上四軍如果輕易擊敗了蕭定,也會讓北地那些自詡精銳的軍隊知曉上四軍的厲害,如此,倒也可以震懾天下,亦可以震懾遼人。就是不知,張太尉有把握嗎?”
被羅素這麼一問,張超頓時就被架在了樑上。
說實話,嘴上爭一口氣是無妨的,但張超也無意把矛盾上升到這個高度之上,如果真如羅素所言來比試一番,這就是沒給自己留後路啊!
但他不能拒絕。
“如此倒也不錯。”沒等張超想出什麼拒絕的法子來,趙瑣卻已是拍板了,“正好,朕也想見識一下,殺得遼人人頭滾滾的蕭定到底是如何一個厲害法,也正好檢驗一下上四軍的戰鬥力。看看上四軍,是不是仍和過去一樣,能為天下翹楚,鎮國重器!”
話說到這裡,張超已經無路可退了。
“臣遵命!”他有些氣惱地看了一眼羅素,心中著實已經把這人恨上了。
這種逼人就範的招數,他也常用,但現在被人用到了自己身上,可就分外不爽了。
羅素自然是看到了張超的不滿,但他也無所謂。
憑張太尉你一個武將,還能奈何我不成?
此乃一箭雙鵰也。
不管誰輸誰贏,於他而言,總是有利的。
“十天吧!”趙瑣想了一下道:“給你們十天時間準備,十天之後,便在瓊林苑進行吧!兩位相公以為如何?”
“十天時間,足夠雙方做好準備了。”羅素道。
“聽聞蕭定此番回京,只不過帶了十名親衛。”陳規道:“人數少了一些。”
“無妨,朕也只不過是想看看北地精銳究竟如何,能讓蕭定帶回來的,想來是極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