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不缺水師!”
劉鳳奎搖頭:“爛到根子上了,賺錢一把好手,打仗毫無勝算。所以首輔必然要另起灶爐。鍾家主知道烏江水師嗎?”
“當然,江雄率其在漢江之上擊敗了劉整,聲名遠播嘛。”都是吃水上飯的,鍾家自然不會不知道江雄其人。
“這是首輔當年在貴州時建起來的水師,但現在在控制長江及其支流,還要與劉整等人對峙,已是竭盡全力了。所以首輔想要建的淮河流域的水師部隊,便著落在了鍾家主的身上。”劉鳳奎笑道:“鍾家主可有意乎?小小微山湖,可以作為一個前進基地,但豈能讓水中蛟龍久居於此?”
鍾無憑的眼神兒亮了起來。
“比照江雄。”劉鳳奎趁熱打鐵:“淮河水師都指揮使,負責整個淮河流域的水師招募、訓練、作戰等全部事務。”
“朝廷派監軍?”
“不派監軍。現在的大宋軍隊可沒有這個習慣。”劉鳳奎笑道:“只派兩個人來,一個軍法官,一個後勤官!剩下的事情,皆由都指揮使自己作主。”
看著劉鳳奎從懷裡再度掏出來的一卷文書,開啟來攤在自己的面前,看著那鮮紅的大印,鍾無憑的呼吸急促了起來。
他站起身來,抱拳向劉鳳奎深深一揖到地。
這一次,劉鳳奎沒有側身相讓,因為這一刻,他是替天子接受鍾無憑這一禮。
重新坐下來,鍾無憑小心地收起了那份敕封的聖旨。
臥房臨湖,
這頓酒喝得痛快淋漓的劉鳳奎在啾啾的鳥鳴之中醒來的時候,赫然發現外面已經是豔陽高掛。
難得的一個好天氣。
推門而出,卻見碧波萬丈竟是被太陽光染成了金色。
深吸一口氣,卻是皺起了眉頭,鼻間竟有澹澹的血腥氣。
前行幾步,站在了木製的露臺之上,腳下便是湖水,湖水輕輕地拍打著支撐露臺的立柱,那水裡,竟然也有著還沒有完全消解的紅色。
昨夜,微山湖島上,血,只怕流得不少。
一個漢子大步而來。
遠遠的,已是抱拳一揖:“見過總管!”
劉鳳奎點了點頭:“昨夜死了不少人?”
“是,上上下下,不下三百人!陳氏被滅族!”漢子道:“便連鍾規的大娘子都被迫自殺了。”
劉鳳奎搖頭嘆息:“一念之差,便是萬丈深淵,覆巢之下,豈有完卵!你的身份露了,是準備換個地方繼續幹這行當,還是就此洗白上岸呢?”
“總管,職下做這一行也是多年了,現在想回歸,做個正常人,我也該娶妻生子了。”漢子笑道。
“好,你自己選地方吧!”
“就在這兒吧!我想就在淮河水師裡幹!”漢子道。
“不怕鍾家父子心裡有疙瘩?”
漢子搖頭:“以後他們是朝廷的將領,職下也是朝廷的將領,有不有疙瘩並不要緊,只要能精誠合作便好。再說,以職下身後站著您總管,他們還敢得罪我不成?換個地方,反而不方便將總管您拉出來作為倚仗了!”
劉鳳奎大笑:“你倒是盤算得精,好,那便如此,回頭我跟鍾無憑說說這件事。以後,你便不再是皇城司的人啦!先恭喜你吧!”
“謝總管栽培!”漢子再一次一揖當地,直起身子,臉上也是壓抑不住的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