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處時間久了,徐真知道陶航就是個老小孩脾氣,跟著胡侃了兩句,這才正經道:“師伯,我最近就要下山去了,要去靖中府一趟。”
陶航也跟著收斂起笑容,鄭重點頭道:“你是該為自己結丹考慮了……在煉丹這條路上,你的天賦是我見過最高的,但金丹不成,一切都是空談。”
徐真跟著點點頭。
要是不能結成金丹,他這輩子頂多再活個兩百年,說不定陶航還能趕上白髮人送黑髮人。
修真界從來都不缺各種各樣的天才,但只有修行天才是真正有意義的,因為別的天才活不久。
陶航又叮囑了幾句,他一方面很希望徐真能潛心研究煉丹,走出徹底超越自己的那一步,另一方面又擔心他太過沉迷,以至於耽誤了自身的修行。
幸好現在看來,這孩子是個很有主意的人,而且年紀輕輕就奔著築基後期的修為去了,將來結丹有望。
“對了,八年後就是百年一次的煉丹師大會,也在靖中府舉辦,到時候你不妨也去一趟。”
“煉丹師大會?”徐真頓時皺起眉頭,這玩意他以前可沒聽說過,什麼百年一次,上一次有舉辦過嗎?
似乎看出了徐真的心思,陶航難得老臉一紅道:“以前都是在我們山門內舉辦,邀請一些同道來交流心得,不過……眼下人心太浮躁,願意來交流的人越來越少了。”
徐真點點頭,自動把老頭兒的話翻譯成:沒錢沒好處,人都不樂意來,最後變成靈音宗自娛自樂的東西了。
“不過這一屆開始,靖中府會承辦這次的煉丹師大會,廣發請帖,還會邀請年輕煉丹師上臺當場煉丹,聽說拿出了不少珍稀藥材作為彩頭。”
“有錢真好。”徐真由衷地說道。
大老遠跑一趟靖中府可不容易,對於金丹以下的修士來說,來回一次可能就要耽誤幾年的修行時間,要是拿不出足夠多的好處,不可能吸引到各地的煉丹師前來。
靖中府背後是身為紫府修士的滕真人,自然有財力舉辦這等盛事。
說定這件事後,徐真便辭別陶航,離開丹堂,打算下山去了。
到底要不要去煉丹師大會,反正是八年後的事情,到時候徐真多半也在靖中府,看看情況再說。
見過陶航之後,徐真在靈音山上就不剩下幾個熟人了,連周幼瓊都在十幾年前順利築基,然後下山修行去了。
說起來,周幼瓊的築基還頗有些驚險,她依靠著自己煉丹攢下的功勳,再加上她師傅寧仙子的億點點資助,從宗門兌換了一批築基丹,硬是嘗試了三次築基,終於成功。
等真正築基有成時,周幼瓊已經是五十多歲“高齡”的老姑娘,模樣上雖然沒有變成老太婆,也不復當年的少女模樣,已經很有幾分成熟女修的韻味。
徐真對此略微有些感慨,但很快又收拾好心情,這種事前世又不是沒有經歷過。
修士的每個階段,實際上都是一次生命本質的蛻變,煉氣、築基、金丹……每一次跨越層次,都是在將以往的朋友拋在身後。
這種“拋棄”遠比社會學意義上的“拋下”更可怕,因為兩者間真正的差別是壽元,這是人力無法逆轉的事情。
對徐真這樣的築基修士來說,一次閉關二十年並不是不可接受的事,但煉氣修士不過區區百來年壽數,而且最佳築基年齡在六十歲之前,又有幾個二十年可供浪費?
如果是更大境界的差別,或許一方打個盹兒,另一方就已經垂垂老矣,這還怎麼做朋友?
“任你神通無敵,也逃不過歲月長河的沖刷……長生久視,何其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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