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黃鱔不一樣,泥鰍清理起內臟來很麻煩,通常會讓它們吐一天泥,第二天直接拿來燒湯做菜。這樣泥腥味兒會少許多,吃的時候再把內臟挑出來就好了。
在宰殺黃鱔之前,秦川特意拿秤稱了一下,竟然有一斤六兩。這種個頭的黃鱔,拿到城裡賣賣個七八十文確實不成問題。要是能找到門路,賣到那種大酒樓裡,賺個一百文也不難。
想到秦笑笑說過明天會抓一條更大的黃鱔回來,秦家人不由得同情那條倒黴的黃鱔:能長這麼大,定是活了不少年頭,可惜很快就要葬身五臟廟了!
有一道爆鱔片,對晚上不能能吃到乾煸泥鰍,秦笑笑就不在意了。自趙草兒拿著洗乾淨的鱔片去了灶屋,她就跟個小尾巴似的圍著趙草兒轉,看的大家好笑不已。
只是剛處理好的黃鱔滑膩膩的特別腥,秦笑笑聞到了很是嫌棄,懷疑這麼腥的東西,是不是真能做出比干煸泥鰍還要鮮美的美味來。
趙草兒笑道:“味道越重的東西做出來就越好吃!二嬸還在孃家時,做出來的爆鱔片香的你幾個舅舅為多搶到一片打起來呢!”
趙家趙草兒這一輩,親兄弟堂兄弟加起來有十多個。趙草兒出嫁前,趙家好幾房幾十口人擠在一起住。兄弟多有兄弟多的好處,至少時不時能捉到泥鰍黃鱔魚什麼的,讓全家人沾點腥味兒。
趙草兒做的爆鱔片之所以好吃,就是在那個時候一點一點練出來的。
被她這麼一說,秦笑笑立馬不嫌棄難聞的腥味了,望著盆子裡被切的薄薄的鱔魚片直咽口水。
為了去掉黃鱔的腥味,趙草兒很捨得下料,像自家種的蔥薑蒜就不提了,醬油料酒等也沒少放,還加了半個幹辣椒。
要不是秦笑笑吃不了太辣的東西,幹辣椒只會放的更多,這樣吃起來才過癮。即便是這樣,做出來的爆鱔片也是色香味俱全,饞的秦笑笑踮起腳尖扒在灶臺上往鍋裡看。
看著小侄女饞的口水都要下來了,趙草兒連忙用鍋鏟剷起一塊鱔片吹了吹,將裡面的脊刺挑出來,塞到小侄女的嘴裡。
“唔唔,好次,太好次了!”入口的鮮香滑嫩,讓秦笑笑瞪圓了眼睛,一邊猛點頭,一邊含糊不清的說道。
得到小侄女的稱讚,趙草兒格外有成就感,手腳麻利的將爆鱔片裝盤,還特意用一個小碗單獨裝了一份兒塞到秦笑笑手裡,讓她捧著慢慢吃。
在院子裡乘涼閒聊的秦家人聞到濃烈的香味,也一個個被勾起了饞蟲。秦山搓搓手,腆著臉對拿著捶背有一下被一下的敲著背的秦老爺子說道:“爹,難得有道好菜,咱們晚上喝一盅唄!”
秦老爺子也被爆鱔片的香味勾起了酒癮,正要點頭應下來,就想起大後天是個好日子,三兒子會回來,大女兒大女婿也會過來,就說道:“大後天再說吧!”
秦山一時沒想起大後天是什麼日子,剛要說大後天沒好菜下酒了,秦川趕緊說道:“就大後天吧,明兒個要是笑笑他們能捉到黃鱔,後天正好拿去城裡賣掉買些好菜回來。”
說罷,小聲提醒自家大哥:“大後天是爹的生辰,爹這幾天又一直唸叨老三,怕是有啥大事。”
秦山恍然大悟,沒再提喝酒的事,轉而問秦老爺子:“爹,您唸叨老三是為啥事啊?”
秦老爺子瞥了他一眼:“等老三回來你就知道了。”
秦山越發好奇了,越發覺得不是什麼小事。只是他想來想不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總不可能是為他閨女吧?她閨女也沒啥事要等到老三回來了才能說啊!
這天晚上,秦家的飯桌上因為多了一道美味的爆鱔片。除了趙繡繡,每個人都多吃了半碗飯。
不是虧待趙繡繡,誰讓她還在病中,沾不得半點葷腥呢!不僅今天沒口福吃不上爆鱔片,大後天秦老爺子生辰,桌上難得出現的葷菜,她也一樣吃不上。
這會兒,她抱著只有米飯和黃瓜茄子的飯碗,嗅著滿屋子的鮮香味憤憤的扒著飯。看著吃鱔片吃的滿嘴油光的秦笑笑,一不留神就被來得及咀嚼的米飯死死地堵住了喉嚨。
秦家人看著她蒼白的臉被噎的漲紅,急忙倒來一碗水給她。
一大碗水灌下,總算把堵在喉嚨的米飯衝下去了。大約是趙繡繡心裡憋著氣,喝水也沒有留神,米飯剛被衝下去,又一下子被水嗆到了,咳了好久才把氣管裡的水咳出來。
這樣一折騰,讓胃口不佳的她徹底不想吃飯了。剩下的半碗米飯,她一口也沒有動,任別人怎麼勸也不肯吃。
到了後半夜,在其他人陷入深睡後,趙繡繡卻餓醒了。胃裡的灼熱感,讓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還故意把雪丫也給弄醒,希望她能去灶房給自己弄點吃的。
知道她是餓的難受,雪丫沒有多想,打著哈欠說道:“晚上煮的飯都吃光了,你剩下的半碗飯也倒給了大黃。還是睡吧,睡著就不餓了。”
說著,她兩眼一閉,又睡了過去,發出細微的鼾聲。
趙繡繡一聽,氣得差點把雪丫踹下床去,對著雪丫的後腦勺,狠狠地罵道:“冷心冷肺養不熟的東西!”
要是雪丫聽見這話,定要大聲喊冤。
前幾年秦家的日子不好過,不管是農忙還是農閒,吃的都是稀飯,哪像現在這樣像吃就能多吃半碗米飯?以前雪丫沒少在半夜裡餓醒,多是忍著餓睡著的,所以在她看來餓一餓不是啥大事。
也就是秦家從來沒讓趙繡繡餓過肚子,才慣的她餓一頓也要遷怒到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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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繡繡:雖然我嚇破了膽,再也不敢動你了,但我還是看你不順眼。
秦笑笑:就喜歡你看不慣我又幹不掉我的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