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來寒風起,斜月上東山。子時時分,董昭跟沈青一起來到了蘇府之內,他是來找高詢的。
“高伯伯!”
見到高詢,兩人同時開口。
此刻的高詢仍然在書房內,不知道在寫些什麼。他旁邊的炭爐燒的紅通通的,讓這書房內瀰漫著一股暖意。書案上那明晃晃的燭燈照在他臉上,映照出他鬢邊的絲絲白髮,讓他看起來多了一份蒼老。
“你們來啦。”高詢淡淡的說了一句,而後轉過了身,看著穿著夜行衣的兩人,笑了笑。
“在京城,你們還穿夜行衣?怎麼,來見老夫也要跟做賊一樣嗎?”高詢笑著說道。
董昭走進書房,開口道:“高伯伯,皇帝從未對我們放鬆監視,我們若是明目張膽的來找您的話……”
“怕牽連到老夫嗎?你這孩子……”高詢嘆了口氣。
“高伯伯,我家姐姐也說,讓我們不要跟您走太近……”沈青如是說道。
“哎……”高詢嘆了口氣,看著兩人,揮了揮手:“坐吧。”
兩人在火爐前坐了下來,高詢也靠了過來,他打量著兩人,緩緩開了口:“沒有人比我更瞭解聖上,這個京城裡,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你們最好來問問我。而你們想做什麼我也知道,甚至我也可以幫你們。”
高詢一開口,就表明了態度。
“那聖上到底是個什麼人呢?”董昭問道。
“呵呵呵呵……問的好!”高詢長嘆一口氣,娓娓道:“他並非庸君,相反,他很聰明。他對如何治理天下,如何用人,都明白的很,他的馭人之術更是爐火純青……”
高詢毫不吝嗇的誇了皇帝一頓。
“但是呢?”董昭問道。
“別急,你聽老夫說完。”高詢按了按手:“他即位的前幾年,整肅吏治,選拔人才,輕徭薄賦,可謂是絕對的明君!那時候我就想,能在這位明君手下當官,以後也足以幹出一番利國利民的大事,甚至說不定還能青史留名……”
高詢說著說著,忽然臉色黯淡了下來。
“這,高伯伯,以前的事我不太懂,但這兩年,聖上做的離譜事,也太多了吧……”董昭說道。
“是,是太多了啊……”高詢再次嘆起了氣,“你知道聖上為何會變成如今這般嗎?”
“這個……”董昭搖頭,他怎麼知道呢。
“子嗣!”高詢沉重的說出了兩個字。
“子嗣?聖上的子嗣?”董昭不明白。
“對,你在京城,只知道有聖上,可知道有太子?”高詢將這個拋了出來。
“太子?”董昭更不知道了,對啊,這京城,好像根本沒聽誰說過太子啊,連朱楓都沒說過。
“聖上去年三十有六,今年三十七了,而他的子嗣卻不多,如今膝下還只有一個皇子,一個公主。對於皇家而言,可謂是人丁單薄……”
“這也太少了吧?”沈青都吃了一驚。皇帝三十七了才兩個子嗣,這都不能說少,只能說亙古少見。
“不僅少,聖上的兒子,也就是太子,還是個痴兒。而公主,從未在人前露過面,誰都不知道公主長什麼樣。”高詢說出了更讓人震驚的話來。
董昭神色變了,隨即他想到了什麼,於是問道:“那這聖上的性情變化,是跟這位太子有關嗎?”
“不錯!”
“請高伯伯解惑。”
高詢捋了捋黑鬚,眼神望向火紅的炭爐,沉下眼簾,說道:“太子,算算年紀,今年也該有十七歲了。小時候,太子極為聰穎,當時聖上剛即位的時候,我們這些大臣進宮,經常會看到聖上在御書房內教他讀書寫字。甚至,聖上還會讓他當眾給我們這些大臣將奏摺讀出來,讓後讓他思考如何應對奏摺上的問題。”
“還有這事?”沈青問道。
高詢點頭:“後來,大概是四年前,太子出京郊遊,遭遇江湖人士刺殺!雖然刺殺未遂,但太子受驚過度,回來之後便成了痴兒……”
“啊……”董昭驚愕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