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敢。”劉巖大為搖頭:“又不是要造反,具體的,請你就不必問了。”
話到此時,便也無法再說下去,劉巖命身後跟隨的蒼頭取出一包銀子來,要贈給秦守華,豈料對方打死不要,哪怕劉巖暴跳如雷,到底秦守華還是推託了,帶著幾個兄弟,在人群中閃了幾閃,便是消失不見。
“秦大哥,”跑到僻靜地方,眾人喘定了氣,有人才埋怨道:“劉大官人向來大方,咱們也不是沒接過他的救濟,現在這樣子,為什麼不要他的銀子?”
“以前能要,是因為我也暗中給他幫過手。”秦守華安然道:“今天人家才救了咱們一條命,就手兒咱們就拿著劉大哥的銀子走人,不太地道吧?”
在場眾人這才心中瞭然,跟著秦守華的,也是性子差不離的人物,當下便都笑道:“這一下可是懂了。不過,那大官人身邊有護兵,劉大官人又說不會鬧大,怕是也不必要咱們幾個私鹽販子幫手吧?”
“這等事,不好說的。”秦守華面有憂色,他們幾人,都是身手高強,這一次是在城中失了風才被抓,城池之中,也沒辦法殺官逃走,若是在外頭,幾個衙役算得什麼?
當下只是屈著手道:“若出大事,對劉大哥也不好,咱們看吧,好歹地面熟,能幫手就幫手,用不著咱們,那是最好不過。”
……
……
幾個私鹽販子憂心忡忡的當口,兩個書生官員也是安步當車,已經來到建在高丘之上的行營中的太子住所。
隔了這麼點時間,雜作局好歹是把太子住所修飾的象了點樣子。三明兩暗的正殿,座北朝南,正好可以俯瞰整個軍營,還有幾重配殿,別院,也是各有用處,什麼山石花木,倒是一點也沒瞧著。
這個住處,除了莊嚴肅穆,還有舒適性上稍微調整了一下,別的地方,漫說不象皇太子的宮室,就是連普通的鹽商也遠遠不如。
朱慈烺也並非不講享受,只是此時此刻他也是深知,自己以身作則,這種斯巴達式的清簡作風,想來會替自己加分不少。
為君上者,有時候也是沒有辦法隨心所欲的。
“陳臥子哪去了?”踩在高窪不平的道路上,連一肚皮心事的龔鼎孳也是忍不住開聲抱怨起來。
太子殿前道路,還有不平整,大元帥府下的雜作局是什麼都管,包括道路平整,房屋修葺什麼的,當然,重中之重是現在給將士補軍服,修練習用的器械,補鞋補鍋的也不在話下。將來,就是修理鎧甲,兵器,除了火器之外,真是什麼都管。因為責任極重,所以人手是每天都在增加,附近的鐵匠,皮匠、木匠,反正只要有點手藝的,大致都被收羅了過來。說起人手來,那是十分充足。不過朱慈烺以軍
中需要人手更多為由,並沒有多調派人手過來,所以自己這邊只是小貓兩三隻,慢慢修就是了,所以時至今日,仍然有未完工的地方。
“臥子麼,”鄭元勳想了半天,腦仁也是想的疼了,才是想起來陳子龍幹什麼去了:“聽說在四處蒐羅良種,太子殿下還特撥了一筆銀子,叫人到倭國那地界去,什麼各式新奇的種子,都要求購。對了,南邊現在也有不少人抽菸,殿下已經叫人擇向陽的坡地,開始種值了。”
“真是奇怪。”龔鼎孳笑道:“這樣的不急之務,殿下弄它做什麼?”
“呵呵,我跟隨殿下比足下久,據我看,殿下手中沒有什麼不急之務,只有先要做的或是後要做的,反正,你等著瞧好了。”
龔鼎孳對朱慈烺的信心還真的沒有鄭元勳足,一衝動下跟了過來,南京水深,但他訊息靈通,還真知道不少內幕訊息,不過到了這裡,衝勁一過,也是心裡一直打小鼓。
他可是錢謙益保下來的,其中的牽扯可夠多了。南京那邊,現在史可法和張慎言等人都同意查察曾經投降的官員,軍務處的馬士英等人似乎也並不反對。
皇上的性子,他就更瞭解了,只要群臣提出,皇上能不同意?
現在屁股上不乾不淨,再來得罪人,真是壽星公上吊,嫌命長麼?
鄭元勳卻沒有這麼多顧慮,通報之後,因為是天天見面的近臣,直接就能進去,到了寢殿之前,見裡頭燈火通明,便是在門前階下跪下,朗聲道:“臣鄭元勳,叩見皇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