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默半蹲了下來，將女孩的發箍扶正，柔下聲音說：“我不是說了嗎？你的爸爸只是暈倒了，並沒有生命危險。”
“而且那位哥哥的急救措施做得很好，別害怕了。”
小女孩看了看楚默，又悄咪咪瞥了一眼站得像尊雕塑一樣的段聞野，終於停止了哭泣。
她哽咽著說：“謝謝哥哥。”
“你要謝的不是我。”楚默笑了笑，對著她眨眼睛，“那位哥哥才是你最應該感謝的呢。”
小女孩松開了楚默的手，聽話地走到段聞野的身邊，仰著滿是淚痕的小臉說：“大哥哥，謝謝你。”
女孩軟軟的聲音使得段聞野的身形晃了晃，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楚默。
楚默面對小孩時總是面帶笑容，因為自己有一個不幸的童年，所以他總是想對遇到的每一個小孩子都溫和、親近一些，讓他們能夠開心快樂。
當段聞野看向他的時候，楚默臉上的笑容還沒來得及收回來，就這麼怔怔地和他對上了視線。
楚默看到了段聞野臉上的汙垢，恍惚記起聽同學說過段家少爺有潔癖，尤其厭惡身上碰到汙泥等髒東西。
但剛剛在地上跪了那麼長時間，他竟然沒有露出一點不適的表情。
楚默有些吃驚，猶豫地開口說道：“你……身上沾了灰塵。”
“知道。”段聞野生硬地摸了摸小女孩的頭，別開臉繼續說：“我會自己處理。”
他表現得很淡定，可楚默卻注意到他微微發抖的雙手，同時眉宇緊皺，像是片刻都忍受不了身上的東西。
小女孩的媽媽匆匆趕來，由於丈夫還在醫院裡搶救，女人的眼睛已經腫成了核桃，她哭著朝兩人鞠躬，見狀大叔和周圍的人立馬拉住了她。
大家就這麼架著，把女人和小孩送離了這裡。
人群散去之後，只剩段聞野和楚默站在原地。
段聞野狠狠撥出一口氣，朝楚默張了張口，最終只是說：“我走了。”
他聽了楚默的話，轉身離開。
段聞野的個子很高，可背影卻顯得那麼落寞，影子被路燈拉得很長，輕輕親吻著楚默的腳尖。
楚默知道今晚過後，自己將與他不複相見了。
看著這樣高傲的人在自己面前一次又一次地低頭，楚默做不到無動於衷。
段聞野覺得很煩悶，身體上和心理上都是。
他喜歡楚默，從第一次見面就喜歡，可這個人就像一塊冰，無論他怎樣靠近，終究無法融化那顆心。
他壓抑地搓了搓手指，卻觸碰到了一手的灰塵。
好煩。
段聞野沉默地往前走，一陣風吹過，他突然聽到身後傳來男生微乎其微的聲音。
“段聞野，去我家吧。”楚默輕輕地說道：“換身衣服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