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和成績單上六門課的成績莫名的相識。
她對把課文給背序列、沒印象,但對把成績考成電話號碼、此生難忘。
手上的動作沒停,利用電話號搜尋到了微訊號,將好友申請發過去,“你之前有沒有接過那種一句話不和你講,也不結束通話通話的電話?”
“有啊。”沈滿川還說有點印象,感覺像詐騙,“不知道哪個腦子長泡的人給我打電話,然後一句話也不說。”
被稱為腦子有泡的人是柳輮。
疑似腦子有泡的柳贈正在煞有介事的對沈滿川做科普,“這種電話應該立即結束通話,說不定對方正順著網線在定位你的位置。”
“你遇到過?”
“我見過。”不僅見過,還算是半個當事人。
沈滿川信了她的鬼話。
凝望著墓碑上的銘刻著金色的文字,“周樓臺,享年25歲。”
在柳贈盯著周樓臺的墓碑看,恍惚間好似看到了柳而安的墓碑。
“柳而安,享年43歲。”
論語中“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兒順”,別說是活到能與自己和解天命之年,他就只活過了四十歲。
“仔細算一算,距離姐姐下葬的日子,也快有二十年了。我跟你說過,我家中人口少的事情,如今……就只剩下我們四個人了。”
周月渡每次來到這一處的墓碑前,總有說不完的話,相較於教育柳輮時的滔滔不絕,只覺悲涼。
“從你死後,我和爸媽見過的面屈指可數,只有五面。”周月渡說的平靜,可望著碑文上的姓名時,眼中是化不開的惋傷。
周月渡對親生父母的感情是又愛又恨的,周樓臺愛父母,她也就愛,這是愛屋及烏。又因周樓臺的緣故,她恨著父母,她或許永遠無法和家人和解。
這個世界上,有些孩子的出生是不被父母歡迎的,又是被歡迎的。周月渡是,淦睡也是。
她的出生只是為了姐姐,為了給周樓臺續命,家中的兩個孩子,出生的原因不一樣,得到的愛就不一樣。
周樓臺的先天性心髒病是家中不可觸碰的禁區,唯獨周樓臺不這樣覺著。
為了擁有可匹配的心脹,周樓臺父母就有了以一換一的念頭,通俗的講法就是生一個心脹可以達到匹配的孩子,幸得上天垂憐,周月渡就可以。
用周月渡的心脹去換周樓臺的心脹,這樣的想法估計只有蠢貨可以想到。這是周月渡的想法。
她覺得若是她和姐姐心脹不匹配,那父母是不是還會接著生孩子,直到匹配得上為止。
周父母沒幹出這樣的事,這也只是周月渡武斷的猜測。
可若是真的幹了,那樣的行為會讓她想到一種動物,在不斷生孩子的母豬。
後來又推翻了這樣的猜測,因為她覺得豬可沒這樣的“豬”腦子。
為了讓周月渡為親姐姐甘願買命,她從小是在周樓臺身邊長大的。
人與人在沒有目的的相處中,總會産生不忍的情愫,周樓臺會動惻隱心,出乎意料又合情合理。
父母並不會熱愛十月懷胎的孩子,因為愛所以有了孩子,並不是有了孩子才有了愛。
周樓臺以捉迷藏的理由,放周月渡離開了家門,她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是,我不要你的心髒,也不要你的聯系方式,走後就別回來了。
從此周月渡沒有回過家門,周家父母恨周月渡的離開。
從未在周樓臺的葬禮上從未告知她,她為此斷了雙方長達幾年的聯系。
周家幾代經商,去找一個離家出走的孩子,找到的機率十有七八,周月渡能在出逃的幾年裡過著平靜日子,不是她躲得好。
而是周家父母對大女兒的妥協,也是對小女兒僅存的疼憐,前提是當時的周樓臺可以活蹦亂跳。
周月渡可以一輩子不去聯系父母,不愛父母,但周樓臺不會,周月渡對父母的愛全部建立在周樓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