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的情緒都低落下去,不知不覺,話匣子卻開啟了,淦睡猶豫著說話措辭,“有天放學,我看到了你被一個女生拉著走,你推開了那個人,轉身就往奶茶店跑。”
“沒過多久,就一個女生從小巷出來,站在公交站臺,你一直等到柳輮出現後,才從奶茶店裡出來。”淦睡講述的事情讓柳贈有些驚訝。
沉默不語的聽著他接著往下說,“第二天中午在食堂吃飯的時候,我感覺你很害怕一個人待著。”
再後來就是,柳贈會等到柳輮發微信後才出校門,幾乎是老僧入定在教室待著。
聽了這一番話,柳贈愣怔了好一會兒,忽的笑了起來,“原來食堂是真的沒有表鐘。”
“鐘表?”
淦睡困惑的看著笑得眉眼彎彎的柳贈。
“我看你吃東西一會兒快一會兒慢的,中途還折返買過一次,但你又沒有戴錶。”
為此,在隔天的中午柳贈還花時間在食堂轉了一遭,一無所獲。
淦睡聽後也笑了笑,他的笑容很淺,像是一個小石子落進遼闊的湖面,泛起的淺淡漣漪。
“她們為什麼……”淦睡問的問題讓他自己都覺得傻氣,“為什麼要打你?”
“什麼為什麼?沒有為什麼。”柳贈懷裡抱著兩杯草莓味的奶茶,目光放在鬼屋的入口處,“有的時候捱打是沒有理由的,但事後為了事情看起來不那麼可怖,所以需要安排一個理由,來讓這件事美化的罪有應得起來。”
“是美化……不是罪有應得嗎?”淦睡琢磨著這句話的意思。
“淦睡你……”鬼屋傳出來聲音打斷了柳贈的話,循聲望去,是等待多時的人出現了。
她回過頭還是把要說的話全部說完,“你沒有錯,小時候對你扔石頭的男生本就是他們沒事找事。你如果選擇了從自身上找原因,其實就是在為那幾個人找藉口。”
校園霸淩,更應該說是校園暴力才對。“霸淩”遠沒有“暴力”兩字的份量,來的更重。
親人離逝,加上從未真的直面過暴力欺壓,柳贈一定是會因為劉語青的恐嚇,膽怯於開口。
曾經講述了淦睡被扔石子的事情,柳而安了解柳贈的秉性,為了防止這種事情出現,幾乎是耳提面命了數百次,遇到事情一定事先告訴家長。
上輩子的柳贈是把被劉語青勒索這件事告訴了周月渡。
但這一次柳贈想要換一個方式,她準備自己來解決這件事。
姍姍來遲的二人正在你一言我一句的爭吵著,賀蘭山一掃來時的沮喪,邊走嘴裡還唸叨著,臉上的憂鬱轉化成了鬱悶,“我說你是迷途的羔羊嗎?我們在這麼大點的一個地方,繞了都不下五圈!最後是還是 npc 看不下去,帶著我們出來。”
“你還說我?”柳輮不甘示弱的嗆聲回去,“一路上的唉聲嘆氣,你差點以為你要駕鶴西去了。”
大概是拌嘴吵累了,一人拿過一杯奶茶,就喝了起來。
淦睡很是沉默,或許因為上輩子是個啞巴的緣故。
淦睡始終低著頭,他只捫心自問,自己真的沒有錯嗎,被人欺負,是因為那些人沒事找事嗎?
或許吧。
柳贈看著眼前兩個沒心沒肺的樣子,適當提醒,“你們今天是來幹嘛的?”
柳輮喝了一口奶茶,“道歉啊。”
“是啊。”柳贈對著他笑,“道歉啊!”
鬧劇結束,差不多也到了晌午,四人出了遊樂場打車去飯店吃午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