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裹緊衣帽,在疾風中前行。
可不知道是她凍的太狠,感知力喪失,還是沒有看清腳下的路。
在走到一個下坡的路段時,她整個人栽了下去,直到撞到路邊的垃圾桶才停下。
疼痛像是拆骨般朝她襲來,她望著頭頂撲簌簌落下的雪,突然就很想這樣睡過去。
只要睡過去,或許夢裡,就沒有那麼冷了。
雪花沾染上她的長睫,也讓她的意識越來越混沌。
恍惚中,她卻聽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一聲一聲透著急切與擔憂。
可她真的又痛又困,只來得及看清,黑色大衣的袖邊,以及那一截冷白朝自己伸來的手腕,就意識混沌過去。
她之前聽過一個美好的傳說,如果風雪夜遇到危險,運氣好的人,可能會遇到心軟的神。
她想,或許,那就是心軟的神吧?
畢竟,那麼大的雪,那麼冷的天,有誰會在意她呢……
她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醫院的病床上。
護士說她雪天路滑受了傷,被一個帥氣的男生送到了醫院。
她激動的問起男生是誰,護士卻說對方並沒留下姓名。
聽說對方沒走多遠,她當即赤著腳跳下床,去找他。
可剛開啟病房門,就看到了眉目冷清,一臉不耐看著她的宴寒舟,以及含著譏諷的路子清。
“許清霧,你不會是故意把自己弄到醫院,好讓舟哥來看你吧?”
路子清看向她赤裸踩在地面的雙足,在看她那急切的眼神,料定她是猜到宴寒舟會來,所以巴巴地跑來迎接。
而很顯然,宴寒舟也這麼認為,所以看向許清霧的眼神,透露幾分看穿後鄙夷的不耐。
“只是讓你送個酒,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沒有關心,沒有在意,上來就是劈頭蓋臉的責罵。
許清霧也沒有反駁,更沒有解釋。
但其實,她想找的,只是雪夜中那個心軟的“神”。
只是或許神真的很忙,沒空眷顧她的禱告,從那以後很多年,許清霧再也沒有碰到過他。
但每次在她碰到難以忍受,讓她感到脆弱的事時,她就會想起那個雪夜,那個她視線模糊,卻覺得一定俊美非常的“神”。
就會覺得,自己並不是不被人記掛,不被人庇佑的人,心底也會重新燃起溫暖的火光。
“許清霧,不丟人,你完美也好,有缺陷也罷,都不丟人,你也不需要,在我面前,遮掩自己的情緒——”
說到這裡,謝執的嗓音不免有些低。
他眸眼低垂,像是透過許清霧,看到了一些久遠的回憶。
其實,在好幾年前,許清霧還在上大學的時候,他就見過她。
那是一個風雪天,他看到懷抱著紅酒的她,在寒風中踽踽獨行,又不慎摔倒。
將她打橫抱起,放入車中,帶去醫院的路上,她的口中還在不停叫著“宴寒舟”的名字,連帶著懷中的酒,都死死抱著不肯撒手。
如果,早知道多年後,宴寒舟會傷她至此,那個雪天,他說什麼也不會離開她身邊,至少等著她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