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無為對李恩義也是偏愛的,又回頭叫上自己的心腹:“送李先生回去。好生照顧,不可怠慢。”
李恩義沒有推辭,禮數周到的退下。
離開看臺的時候,彷彿被誰看了眼,心頭湧起一樣的感受,不是討厭,是親切的熟悉的。他忽地頓住,猛回頭朝八大軍衛的大人物看去,來來回回看了數遍。
上位者對目光都尤其的敏.感,有人咦一聲,道:“那個是袁家的小輩嗎?怎生如此無禮,盯著老子有什麼好看的?”
“袁傢什麼時候多了這麼一位風.流俊秀的小公子了?袁大都督的幼子?從來沒見過啊。”
也有更小聲的,嘀嘀咕咕道:“那孩子的神韻氣度,呃……”目光不由自主的又看向端坐高臺的恭王,不自覺眯了眼。
也有會意的,低聲道:“大都督,慎言。那位沒了都有二十年了。”
北衛的大都督是個不怕事的,他應是知道些內情,笑容充滿諷刺:“沒了二十年。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還一直留著太子的封號,沒有另立他人,你說咱們這位陛下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心腹啞然,臺下激烈的比鬥都沒讓他心驚肉跳,此刻卻緊張的汗都出來了。
“你說當年的事袁家會不會早有所覺,將小太子給……”
心腹忽然堵住雙耳,表情激動道:“在下不想說,在下什麼也不知道。”
北衛大都督哼一聲,沒什麼意思的瞪他一眼,又興致勃勃的將目光瞄準袁家。
一天比試下來,除了江家的西衛無人上場,其餘各衛都互有比試,傷情各不相同。
這也很好理解,西衛年年來湊數,年年墊底,往年也沒同誰結怨。
今年尤甚。江世傑以往跟著他爹,年輕氣盛還喜歡叫囂兩句,到處招惹麻煩。今年他自個帶隊,本以為沒他爹管著,會像條瘋狗似的到處亂咬人,沒想到卻出奇的安靜,就算是被人激了兩句,也只是憨笑。有人說,江竭只是明面上沒來,實則暗暗跟過來了,不然江公子沒這麼乖。也有人說看見江公子在下榻的地方乖孫孝順兒子一樣的伺候屋內人。
還有說他皮青臉腫的,一看就是之前被他爹削過。
西衛的作用,大家心裡都有數。趕在這個關鍵節點,江大都督此舉有何深意,眾人心知肚明。
且說袁不疑,十六戰十六勝,最後力竭而敗。
被人抬回來後,渾身是血,李恩義被簇擁著請來,細細給他清理後,發現都是皮外傷,也有一處脫臼,正骨後,一切如常。
眾人鬆了一口氣,老國公提著柺杖就往孫子身上招呼:“昨晚單獨留了你,千叮嚀萬囑咐,叫你不要意氣用事。你怎麼就經不住激!贏瞭如何?輸了又如何?最重要的是儲存實力。”重重抬起,輕輕落下,語氣倒是很兇。
袁不疑心知中套,但並不後悔,梗著脖子道:“祖父,你是沒瞧見那些人的嘴臉。我要是不使出全力一搏,他們真當我們青州無人了!”
“二郎說的對!不挫挫恭王的銳氣,他們就真敢立刻跟咱們動手了!”袁無為一直不認同父親藏巧於拙。他的性格乃至他整個人都是鋒芒畢露的。
袁無為中毒剛醒,人還沒完全恢複,就出現在眾人面前,目的就是要震懾眾人,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對他下毒的陳家,也的確是被他唬住了。
老國公也有自己的考量,任誰人都看得出恭王聯合陳家改了賽制就是要折損袁家的戰力,明知是圈套還要往裡跳,怎麼看都不明智。
一家子人,兩種觀點,你一句我一句,最後吵了起來。
後來,老國公一氣,拉住李恩義說:“恩義,你來說!”
李恩義被推到人前,眾人忽然都啞了聲,目光灼灼的看著他。
李恩義並不想被袁家人重視,他沒能力護住他們,他心裡甚至是想逃跑的。
“我覺得一家人……齊心協力最重要。現在並不是爭個是非對錯的時候。”
“恩義說得對!”袁無為拍了拍李恩義的肩頭,表情軟化,態度親暱。
老國公也說:“我老了,袁家的將來是你們的,青州的未來也是你們才能扛起來的。”他說這話的時候,連同李恩義和袁不屈、袁不疑的手一起握了起來。
李恩義頓了頓,還是抽出了自己的手。
他不想捲入任何的是非中,他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