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宰醜見其要逃,催馬仗刀直取衛公州籲馬車,不料被其車隊護衛纏住,一時半刻難以脫身。
然無論人數、兵力,車隊護衛遠不及右宰醜所領騎甲,不到半個時辰,二百護衛甲士被其所領騎甲屠戮待盡。
戰畢,右宰醜部死傷十數人,餘皆無損失,稍事休整,尋跡追趕衛州籲而去。
此時衛公州籲已逃至濮陽城下,眼見右宰醜追兵將至,衛公連連叫門,城中守將見此亦不敢輕開城門。
原是右宰醜接管三軍之後,便將軍中大小將領全部置換,由其心腹擔任,其在出城之際雖未說明何事,今見衛公州籲逃歸濮陽,諸將心中已然明瞭,且不說諸將身著將令不敢有違,單說新鄭一戰慘敗而歸,諸將對其懷恨在心。
然畢竟州籲乃一邦之主,輕易不敢戮之,由是隻得緊閉城門,任其城下怒喊叫罵。
此時右宰醜追兵亦已臨近城下,衛公見城門緊閉,已知城中有變,且身後追兵漸至,無奈只得登車奪路而逃。
君車笨拙慢行,怎抵得右醜醜輕騎飛快,逃不到十里地,便被右宰醜趕上。
衛公州籲見大勢已去,棄車而走,右宰醜亦不含糊,提韁拍馬趕上前去,手起刀落將其斬於馬下。
至此逆君得戮,右宰醜功成名就,衛公州籲弒君而立,僭居君位不滿週歲,便慘死於部下刀下,後人恨其所為,貶諡為衛前廢公,正可謂因果輪迴,善惡有報!
右宰醜棄刀下馬,削取衛公州籲首級,朔於矛頂,領軍凱旋而歸。
濮陽臣民得知衛逆被除,無不歡呼雀躍,相繼出城相迎。
進得城中,右宰醜將衛公州籲首級用木匣盛裝,置於衛桓公衛完牌位下。
後又遣使入陳,一來致謝陳公,助其誅滅逆君,而來取回石厚一併還朝受審。
行經三日,衛使行抵陳都宛丘,這才知曉獳羊肩刺殺石厚一事。
陳公陳鮑資助棺木兩口,用其盛放石厚、獳羊肩遺體,以便衛使攜其押運返鄭。
到得濮陽,衛使將陳地所聞盡述與右宰醜。
得知始末,右宰醜下令三軍起營返回衛都朝歌。
行軍七日,右宰醜攜軍抵達朝歌,先將衛公州籲頭顱於衛桓公衛完靈前祭奉,三日後扔進深山不予掩埋。
石厚、獳羊肩遺體則由右宰醜親自護送前往石蠟茅舍,此二人皆大夫親友,理應交由大夫處置。
到得茅舍之前,右宰醜將護靈兵丁留在屋外,獨自進屋。
入得堂內,便見石蠟頭戴白紗身披麻布,跪於屋內,聽其口中說道:“逆君得誅,老臣不才,以慰先君亡魂!”說罷,起身貢香於案臺。
右宰醜上前拜見:“石公在上,右宰醜特來請罪!”
石臘聞聲,當才知曉有人進屋,回過頭來問道:“右宰何罪之有耶?”
右宰醜府首應道:“不才聞得使陳途中,石公家臣性烈,將石公之子石厚刺死於陳,以致雙雙畢命!此乃吾之疏忽,今攜二人遺體當來請罪!”
石蠟上前扶起右宰醜,繼而說道:“此非汝之過,乃老夫著意安排!不曾想獳羊肩如此忠烈,盡捨命隨之而去,老夫勞請右宰將其遺體依國士之禮安葬!”
聞言,右宰醜嘆道:“石公真乃純臣也,謂之大義滅親實不為過!敢問石公,石厚遺體如何處置?”
石臘拂袖回道:“孽子罪有應得,老夫若將其歸葬祖墳,先人必恥於老夫!還敢請右宰將其運往山林,棄之於地,昭示於天!”
右宰醜聞言,幾番勸說無果,只得依其言而行。
末了,右宰醜請言道:“今還有一要事,勞請石公開吾茅塞!當下,逆君誅除,衛室無主,敢問石公何人可得即位為君?”
石臘略為思索,回道:“桓公有一弟,喚日公子晉,亦為莊公所出,現於邢國為質。右宰可備重禮入邢,迎立公子晉。”
右宰醜得言,再三拜謝而出。
三日間,右宰醜集齊珠寶一箱,價值千金,另尋美女十名,繼而出使邢國。
大禮當前,邢君別無二話,當即放公子晉歸衛。
公元前718年,公子晉即位衛君,至此衛室內亂告一段落。
此時,冬去春來,嫩牙未綠,冬雪未化,魯公姬息聽聞北海棠地春漁場景宏大,欲往觀之。
臧僖伯上書諫言道:“凡物不足以講大事,其材不足以備器用,則君不舉焉。君將納民於軌物者也。故講事以度軌量謂之軌,取材以章物採謂之物,不軌不物謂之亂政。亂政亟行,所以敗也。故春蒐夏苗,秋獮冬狩,皆於農隙以講事也。三年而治兵,入而振旅,歸而飲至,以數軍實。昭文章,明貴賤,辨等列,順少長,習威儀也。鳥獸之肉不登於俎,皮革齒牙、骨角毛羽不登於器,則公不射,古之制也。若夫山林川澤之實,器用之資,皂隸之事,官司之守,非君所及也。”
魯公被其一習話語說得心煩不已,拖言尋視棠地加以搪塞,不顧其所言,擺車前往棠地。
行得十餘日,魯公姬息一行抵達棠地,登上附近山上,舉目瞭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