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斯緊緊攥著衣擺，眼眶微紅，像是做錯事的小孩：“我……我太麻煩了……”
他怕自己太麻煩、太嬌氣，周則煜會嫌棄他，不要他了。
周則煜把人抱在懷裡，拿出藥油，仔細幫他按摩膝蓋和腿。
“你不麻煩。”周則煜說，“就算麻煩，也是我喜歡的麻煩。”
洛斯紅著眼睛，濕漉漉地望向周則煜，殷紅薄唇翕動，卻什麼也沒說。
他很少這麼直視自己的眼睛，周則煜喜出望外，抱著他的手也更緊了些，但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怕嚇著他。
洛斯看了一會兒，反應過來自己這樣的行為很不敬，連忙紅著臉低下頭去。
在犬科動物的眼裡，直視對方的眼睛是一種挑釁，只有上位者可以直視下位者。
他怎麼可以用那種眼神看先生……
會不會被誤會……
周則煜看見他糾結的小表情，也大概猜得出他心裡在想什麼。
“乖乖的眼睛很漂亮。”他微笑著說，揉了揉洛斯的腦袋：“我喜歡看。”
聞言，在他懷中的人茫然地眨了眨眼，眼睫顫抖。
洛斯的眼睛的確很漂亮，是他這個科種的雪狼裡比較卓越的，是淡淡的藍色，夾雜著灰，如同霧氣下的汪洋大海，神秘、讓人有探索欲。
但他性格陰鬱柔軟，又飽受苦難，本該是靈動的眼睛，也變得灰撲撲的。
周則煜給他揉了揉關節，順便上了藥，又檢查了一下他手臂拔掉針頭後的傷口，確認無誤，才戀戀不捨地把人放開。
下午放晴，自然是要回去工作的。
洛斯乖乖地把他送到門口，周則煜換好衣服，看著面前軟軟的人，忍不住把人拽進懷中，狠狠揉了兩下。
“先、先生……”洛斯嚇到，眼睛睜大。
周則煜埋在他頸邊，貪婪呼吸他的氣息，而後說：“真想把你帶在身邊。”
洛斯臉色微紅，耳尖也燙起來，“嗯……好。”
周則煜的話，無論是多麼無理的要求，他都會乖乖答應，任人擺布，這樣柔軟又妥帖的性子，周則煜怎能不愛呢？
“等你身體再好些，就陪我去工作，嗯？”周則煜摸了摸他的臉。
洛斯照例是點頭，“好。”
周則煜走後，洛斯站在玄關，有些失神，許久，才抬手，在耳朵上摸了一下。
剛剛先生說話的氣息就撒在這裡，他說很想把自己帶在身邊，帶去公司……
洛斯心裡有些惆悵。
他知道，先生的白月光也是生意合作夥伴，去公司，肯定會遇到的。
他不喜歡趙寧，也不喜歡跟他遇上……
洛斯怔怔地站在門口許久，轉身走向樓梯口。
看了看樓上，又看了看樓下。
通往樓上的階梯滿是陽光，還能看見窗外搖曳的樹木。
通往樓下的階梯昏暗、骯髒，不見天日，一望無終的黑暗。
洛斯攥緊拳，指甲劃在掌心，有些疼痛。
他低下頭，往黑暗的樓梯走去，慢慢回到地下室。
陽光是不屬於他的……只有黑暗和痛苦，才是他配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