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不再說話,嫋嫋而行,腳下輕捷,步態優美。
轉眼功夫到了後花園,李慕禪從亭中站起來,抱拳微笑道:“嶽兄,請——!”
四女在側,有的彈琴,有的撫簫,有的沏茶,有的下棋,他身處其中,如坐擁花叢之中。
嶽克莊抱拳呵呵笑道:“李兄弟真是好福氣,怪不得不肯過去,我若是你,也懶得動彈!”
李慕禪笑道:“快請坐罷,勞煩嶽兄親自跑一趟,真是罪過。”
嶽克莊進得小亭,只覺幽香撲鼻,真如置身花叢之中,讓人目眩神迷,難以自持。
他雙眼放光,身姿越發挺拔,緩緩坐到李慕禪對面。
李慕禪擺擺手,眾女襝衽一禮,飄然退下了,唯有明月隨侍在旁,靜靜沏上茶,然後站到李慕禪身後,一動不動。
********************************************“嶽兄的來意我明白,大爺是惱了?”李慕禪拿起茶盞輕抿一口,慢慢放下了,搖頭笑道。
嶽克莊放下茶盞,正色道:“正是,……李兄弟,有些話不能不說,今天的事是李兄弟你錯了,大爺有請,這般冷硬拒絕,大爺顏面何存?”
李慕禪笑眯眯的道:“大爺難道不知我不想去小姐那裡?”
“這個嘛……,咱們畢竟是客卿,大爺小姐他們畢竟是主人,客人不給主人面子怎成?”嶽克莊搖頭道。
李慕禪擺擺手,笑道:“什麼面子裡子,講究那些做甚,我行事從來都是隨心而定,不會由人勉強。”
“李兄弟,你這脾氣可要不得。”嶽克莊忙搖頭。
李慕禪笑道:“咱們武林中人,寒冬酷暑練得一身武功,若不能講個逍遙自在,與不練武功的有何不同?……我來方府是做客卿的,不是做奴才的,若做奴才,何必來這裡,去投朝廷豈不更妙?”
嶽克莊臉色微微漲紅,這話是含沙射影,是在罵自己呢。
李慕禪微笑道:“大爺非要做什麼主子,唯我獨尊,所有人都得聽他的,那可打錯了算盤,嶽兄代我去問問他到底想幹什麼,是想給我個下馬威,讓我乖乖聽話,還是看我不順眼,要攆我出府?”
“你——!”嶽克莊皺眉,臉有怒色。
李慕禪微笑道:“好了,嶽兄,今天多有得罪,改曰再陪罪,始不遠送!”
說罷他把身子一扭,端起了茶盞。
“嶽前輩,請——!”明月伸手肅禮。
嶽克莊騰的站起身,怒目相視,李慕禪闔上眼睛,似是睡過去了,半晌過後,嶽克莊深吸一口氣,臉色恢復平常,冷冷道:“今天嶽某算是長見識了,好一個李風,嘿!”
他一拂袖,轉身而去。
明月跟隨幾步,走在他前頭,一直送他到院口,雙手合什:“嶽前輩走好。”
嶽克莊轉過身來,盯著明月道:“明月姑娘,你勸勸你師父吧,這麼個做法太過火了,哪有反客為主的道理!”
明月淡淡道:“嶽前輩說笑了,師父的決定弟子只有遵從,哪有反駁之理,恕不遠送了。”
她合什一禮,轉身嫋嫋而去。
嶽克莊跺跺腳,怒瞪一眼這座小院,轉身大步而去,臉色漲紅著,怒火騰騰的往上衝。
李慕禪的話太傷人,給人做奴才,這話無異於打他的耳光,他也是天才縱橫的絕頂人物,目空一切,自負得很,最聽不得這話。
*********************************************************他回到方懷蕊的小院後花園時,卻見小亭裡除了大爺與小姐在,二爺也在,正在與大爺笑眯眯的說話。
方懷仁招招手,嶽克莊上前,抱了抱拳,衝方懷義頜首,臉色卻一直緊繃著,僵硬得很。
方懷仁皺眉道:“怎麼,那位李先生還不來?”
嶽克莊冷冷一笑:“大爺,我是請不來他了!”
“他怎麼說的。”方懷仁臉色沉了下來,哼道:“好大的架子!”
嶽克莊哼道:“李先生說,他是來做客卿的,不是做奴才的,還讓我問問大爺你,究竟要做什麼,是要給他下馬威,讓他乖乖聽話,還是看他不順眼,要攆他出府!”
“什麼?!”方懷仁“砰”的一拍石桌,碟杯震動,他雙眼神光湛湛,煞氣凜然:“這果真是他說的?!”
嶽克莊緩緩道:“在下豈是那添油加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