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恪一條一條說著,在場幾個人嘴巴越來越大,朱慶斌的嘴裡能塞進去一個鵝蛋,李謙能塞鴨蛋——兩個!
“國公爺,您,您,您……”李謙半晌,愣是說不出一個字。
杜擎跟著張恪時間最久,他領教太多奇思妙想,恢復的最快,順著張恪的思路想下去,其實真的有門。
“侯爺,雖說修路要的勞力眾多,可是有十萬人就足以開工了,再讓沿途的百姓幫幫忙,畢竟他們也能得利。只要蒙古人,朝鮮,還有倭寇人手能跟得上,直道真的有可能。”
張恪翹著二郎腿,心裡得意極了,其實他的方法也有人用過,後世美國人修築西部鐵路的時候,就用了大量華工,累死病死打死無數,甚至每根枕木下面,都有華工的屍體。
想要搞資本積累,就要投入基礎建設,什麼沒有的時候,就只能燃燒生命,用血肉去填!
建設比起打仗還要殘酷!
張恪已經狠下了心,總之死道友不死貧道,放手做吧。
四個人商量了一個上午,愣是研究出了一套方案。修路總辦由張恪親自擔任,督辦交給了李謙,另外張恪又調了兩個幫手給李謙,一個是王多聞,一個是盧象升。
王多聞是小吏出身,張恪擔任錦義參將的時候,歸附過來。這傢伙是十足的酷吏,這些年一直關著軍法,每年砍的官吏百姓不下數百,被稱作“王剃頭”,兇名赫赫。
至於盧象升,那是張恪鐵桿支持者,雖然有一大幫清流看不起他,可是盧象升依舊我行我素,兩年前升任戶部主事,後來廣寧參議出了缺。
誰都知道遼東的官不好坐,沒人敢來,前不久把盧象升調了過來,擔任廣寧參議。盧象升和一般士人全然不同,能吃苦,身先士卒,清正廉潔,是辦事的材料。
修路三人組,李謙油滑狠辣,不在乎人命,正適合率先衝鋒。盧象升穩重敦厚,有操守,壓著後隊。至於王多聞性子兇厲,不揉沙子,則是最好的監督人選。
從安排上看得出,張恪是廢了不少心思。
這三個人都有共同點,那就是雷厲風行,尤其是國公爺交代的事情,豈能含糊。李謙當天就帶領著人員考察道路,半個月之後,竟然開始備料,籌劃著開工,速度之驚人,超乎想象。
……
張恪這個新鮮出爐的“遼東王”,多少人都在盯著他,想要看看究竟有多少本事。當得知他的第一項大動作,竟然是要在遼東修直道,不知多少人笑破了肚皮。
純粹是讓功勞太大給燒的,修路可不同於打仗,那是要真金白銀往裡面堆,憑著遼東,能修得成功嗎?
就連天啟都表示了懷疑,他本來還想著招張恪進京,一來是參加獻俘慶典,二來也想看看張恪是否有了別的心思。
可是聽說張恪的舉動之後,倒是讓天啟覺得此人不是那麼大的威脅了。
不管這些人質疑有多少,修築直道的工程以超乎想象的速度開始了,建奴戰俘承擔起最殘酷的勞動,開山取石,填平溝谷,在陡峭的懸崖鑿石孔,將火藥一點點塞進去。
這是極為危險的工作,後世都時常有工人死在火藥誤炸之下,更何況是大明朝,每天都有建奴死傷,有些傷勢嚴重的,乾脆扔到了路邊,草草淹沒,長久下來,路邊就有一個個小土丘,連綿不斷,伴隨著整條道路。
幾個月的時間下來,一段二十里的路基出現在了廣寧城外,足足三尺多厚,平坦整齊,每當有人看到,都嘖嘖稱奇。
這一天,數百個建奴正在路上勞作,有人推著五千多斤的石磙,在上面來回碾過。毒辣的太陽,散發著熾熱的溫度,坐在樹下都有窒息的感覺。突然有人軟軟倒下去,士兵衝上來把人拖走,就草草扔到了路邊的樹蔭。
“都他孃的給老子幹活,再偷懶把你們這些韃子都殺了!”士兵揮動皮鞭,狠狠抽下去,韃子都木然承受著,身軀被打得皮開肉綻,可是臉上的沉默卻更讓人惶恐。他們早就對這種待遇麻木了。
“你們都睜開眼睛,好好看著,旗杆上就是不想幹活的下場,你們想身首異處,只管偷懶就是!”
一老一少正坐在路邊茶棚看著,其中年輕人說道:“老師,弟子問過茶棚的小二。”
老者捋虎鬚,笑道:“怎麼說?”
“他說這些天死亡的工人足有二十幾個,有的就像這樣,累得昏死過去,扔在樹下半天時間,要是緩不過來,就一刀殺了,扔到亂葬崗。要是活過來,就繼續幹活,直到再也爬不起來為止。若是想要逃跑,就砍了腦袋,掛在旗杆上。”
年輕人說著,臉上一陣抽搐,忍不住說道:“恩師,張國公雖然功勳蓋世,可是如此殘酷行徑,實在是有違仁恕之道。下民易虐,蒼天難欺,如此行事,我怕是有傷天和!”
“哈哈哈,修遠,你隨著為師學習西學,天文地理你都知道不少,怎麼腦筋比師父還老?上天,上天在哪,叫出來看看!”
年輕人臉蛋一紅,不服氣說道:“恩師,弟子哪能叫出來,難道您覺得張國公是對的?”
“為師只是聽說西人為了賺錢遠渡重洋,甚至販賣人口,無惡不作。真是想不到,我大明也有這樣的人物!真是可喜可賀啊!“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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