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胡慶暗自慶幸著。
城下的韃子卻沒有這麼走運,鉛丸正好擊中一個韃子的頭盔,頓時八瓣盔被打得粉碎。鐵殼插進了腦殼裡,紅的白的,迸濺的到處都是。
血腥氣刺激著城下的韃子,他們反而衝擊得更猛烈了,邁著大步,跨過護城河,衝到了廣寧城下。
雲梯豎起來,扒城索抓住磚石,這幫人就往上面衝。
“射擊!”
喬桂厲聲喝道,火銃手們站起身軀,一排子彈瞬間射出,完成這個動作之後,他們急忙低頭,貓腰向兩邊跑去。第二排計程車兵猛地站起,繼續射擊。
距離太近了,子彈的力道幾乎一點損耗沒有,洞穿了韃子的盾牌,甚至擊穿了他們的鎧甲。強大的動能炸碎了身軀,筋骨斷裂,血肉模糊。
一個個建奴痛叫著倒在地上,後續的明軍拼命射擊,每一次都有十幾個建奴倒地。
派出來衝殺的都是最精銳,最雄壯的建奴死士。雖然他們不在乎生死,可是後面的人不能不在乎。
阿巴泰幾乎都瘋了,這些死兵可是他的心腹,死一個他都肝疼。
“射擊,快,射箭啊!”
建奴的弓箭手總算是反應過來,他們拼命向城頭射擊。
重箭如同暴雨一般,不時傳來入肉的聲音,明軍悶哼連聲,倒在地上。和建奴打了這麼長時間的交道,早就成了行家。
建奴弓箭射得極深,又用糞便泡過,不妥善出來,就會感染,甚至截肢。正因為如此,即便是受傷不重,也必須下城救治。
城中優秀火銃手本來就不多,張恪受不了這麼損失只能給喬桂下令,讓所有火銃手後退。
這道命令意味著什麼,誰都一清二楚。
隔空交戰終於結束了,最殘酷的肉搏要開始了。一瞬間,喬桂的後背都溼透了,他苦練功夫,早就按捺不住,可是廣寧城中的那些菜鳥,臨時徵召計程車兵,他們能行嗎?
偷眼看看身邊計程車兵,他的額頭都是汗水,渾身的肌肉不停顫抖。
“你怕了?”
“不,不怕!”士兵堅定地咬著嘴唇。
“為什麼不怕?”
“因,因為城裡頭有俺的婆娘!”士兵憋出了一句。
“好!”喬桂用力拍著他的肩頭,大笑道:“你們每個人都聽著,建奴殺進來,你們的婆娘就會被搶走,你們的兒子就要跟別人姓,甚至變成奴才,你們的爹媽兄弟都在下面看著,告訴老子,你們怕不怕韃子?”
“不怕,不怕,不怕!”
吼聲越發響亮,大家握著長槍的手青筋暴露,血脈噴張。
終於,一個建奴拿著巨大的盾牌,從雲梯上跳了上來。他經驗豐富,手中的刀挽了一個漂亮的刀花,將全身上下都保護起來。同時還能迷惑對手,製造攻擊的機會。
千錘百煉的一招,順利用出來,韃子都覺得得意。
可是明軍的反應讓他瞬間跌入谷底,看起來瘦弱的明軍只用一招,迎面十幾個人一起舉槍,好像一片毒蛇,同時吐出了舌頭。
義州兵的訓練最講究簡化,一切多餘的東西都要去掉。士兵在高度緊張的戰場,他們根本來不及多想,平時的訓練就要深入骨子裡,變成他們的本能。
長槍兵只訓練兩招,舉槍和突刺。
沒有人會忘記,哪怕是一年只訓練兩個月的菜鳥,他們也清楚記得長官的教導。生死相搏,他們對建奴的花哨招式視而不見。只是一招,清清楚楚的一招!
“殺!”
長槍刺出,韃子惶急的舉起盾牌,可是他悲涼的發現,無論是阻擋哪一邊的,另外一面的長槍就會把他穿透。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對手,韃子簡直要瘋了,他沒有任何辦法,只能任由長槍刺入體內。
修長的槍尖穿透盔甲,在筋肉盤虯的身軀上留下三角形的傷口。
這些建奴從小和野獸肉搏,受傷是家常便飯,即便是骨頭斷裂,他們也不會害怕。可是明軍的長槍,卻讓他們真的怕了。
槍尖刺中之後,鮮血根本止不住,不停地流淌出來,伴隨著鮮血,生命力也在快速流逝。健壯的身軀變得無力,盾牌落在地上,長刀從手裡脫落,他們癱在城頭,或是掉下去,完全變成了脆弱的羔羊……
長槍其實很有玄機,以往明軍的長槍只是大小長短的簡單區分,自從設計出一次性的騎槍之後,其他長槍也得到了改良。
就拿守城士兵的長槍來說,長有一丈出頭,槍尖是長長的一根三稜刺,尋常刀劍根本砍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