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別動,請別動。”醫生滿臉淚水:“很快就要完成了,請不要白費他的付出。”
誰的......付出?
隨著醫生不斷轉頭的動作,卿若蘭有些緩慢的移動頸椎。
林野。
卿若蘭身側不遠處平放著另一張推車,躺倒在上面的林野正對著她無聲微笑,面孔蒼白的不似活人。不可置信的望著連線自己與林野的生命管道,雙眼圓睜的卿若蘭第一次明白,原來淚如雨下並不只是誇張的形容詞。
“這位,這位先生。”醫生似是解釋,語氣哽咽:“為了救你,主動要求把他自己的血換給你。但是之前你的血液流動速度實在太快了,如果為他實施麻醉再換血,他怕身體機能降低後自己的輸出速度跟不上你。所以......所以......”
“所以,他連麻醉劑都沒有注射,就這樣一直硬扛著活體抽血的劇痛連哼都沒有哼一聲!”醫生已經說不下去了,旁邊一位小護士哭的梨花帶雨:“四十多分鐘!整整四十多分鐘啊!他連床單都抓破了!可他......可他......”
“不要......”
“您、您說什麼?”卿若蘭的聲音有些虛弱,醫生將頭湊近。
“不要......麻醉......”越來越劇烈的疼痛湧進體內,卿若蘭拼命咬著牙關不讓自己哼出聲來。卿若蘭努力想要對著林野微笑,可眼淚卻控制不住的往外翻湧。
這種痛苦,他就這樣硬生生的堅持了四十多分鐘麼?
為了......我。
望著對面林野蒼白似雪的面孔和那雙無比關切的清亮眼眸,卿若蘭突然就明白了自己在夢中那個問題的答案。
因為在你的眼中,我只是卿若蘭,不是卿家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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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特護病房的走廊寂靜的彷彿鬧鬼。
一陣涼風伴隨著若有若無的陰森小調傳入耳中,正坐在護士島打盹的值班小護士在朦朧中驚醒。將被激起寒毛的纖細脖頸往衣領中縮了縮,小護士不安的看了看四周:剛剛是不是有什麼東西過去了?
風,在一扇門前停住了。
伴隨著輕微的吱呀聲,6012的房門被輕輕的推開又合上。熄滅的燈光,緊拉的窗簾讓屋內形成了絕對黑暗。但闖入者似乎一點都沒被影響。
“想不想復仇?”
沒有回應。
“你是不是還想著等重新站起來,回到公司一定要將所遭受的恥辱一樣樣的討回來?”
屋內安靜的彷彿連呼吸聲都沒有。
“吶,我來只是想告訴你。無論是重新站起來,還是回到公司,你都是在做夢。”
話音落下,原本房間裡靜止腐朽的空氣彷彿瞬間湧動了起來,凌厲異常。
“呀呀呀,別這麼生氣嘛,我只是開個玩笑!”停頓了一下,感受著凌厲殺意稍有減弱,語氣輕佻的闖入者繼續說道:“狂三教官,火氣這麼旺對你的調養可不好喲!”
“有屁就放。”狂三的聲音蒼老沙啞的好像砂紙在摩擦牆面:“然後滾出去,蔣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