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十幾個小時的追捕,終於在鄰市市郊區的一個小旅館將範奇抓捕歸案。
郎志驕等人鑑於案情複雜,牽扯人命較多,甚至對韓茜的死仍有很多疑點,對範奇進行了連夜突審。
“姓名,籍貫”
一張桌子,劉漢彪和範奇對面相坐,審問做筆錄,郎志驕則坐於劉漢彪一旁。
“你們不是知道嘛……”
範奇一副混混的模樣,顛著頭,反問一句。
見狀,劉漢彪猛地拍了下桌子,抬起頭瞪著範奇,說道:
“快說!你牽扯到幾起命案,四條人命,還不老實交代!”
“範奇。潘雲市窯家旺,谷蒼村的。”
說完,範奇低下了頭,擺弄著戴著手銬的雙手,顯的似乎有些心虛。
“你是不是在田剛那兒借了針灸用的銀針?又用那銀針殺害了死者韓寶儀?”
“狗屁!別以為你們是警察,就可以血口噴人!”
“那你倒是說說啊,銀針的事兒。據田剛交代,你還教唆他來阻止我們開棺驗屍。”
“銀針,我確實是在剛子那兒拿了一根。不過,我弄丟了。”
“丟了?你哄小孩呢?那你說說那銀針,你拿來做什麼?你會針灸嗎?”
“真的丟了!那銀針是給師傅做治療的。我師傅經常喊肩頭兒疼,我就是拿來給師傅紮了一次而已。針灸的話,我之前跟著鎮上的雲天師傅學過幾年,可是後來沒門路,掙錢少才跟了祥婆子師傅……”
……
將近一個半小時的審訊,居然沒有一點收穫。劉漢彪有些惱怒,心裡也在納悶這範奇果真是個混混,說的一套一套的,都巧妙的避開了所有自己和案件的關係。
郎志驕坐在一旁,只是問了幾個普通的問題,然後就再也沒有說話,一直皺著眉頭,那道帶疤的眉毛也拉很長。
據範奇交代,幹過違法的事兒,也就和田剛一起挖墳頭,配陰婚,掙了幾筆黑錢。銀針是為孔祥河扎針治療後,遺落孔祥河市區新家中。往常一樣去原來師傅臧雲天家拜訪,偶然得知郎志驕等人在追查一樁和銀針有關係的命案,也正是韓寶儀的命案。他怕牽扯到自己,就去師傅祥婆子家去尋找,可是遇到了正在調查孔祥河的崔天輝等人,偷瞄了幾眼。後來,趁著警察的離去,翻路回來,用孔祥河給他的鑰匙,進入了室內尋找,可是沒有找到那根銀針。
至於那條項鍊,確實是出自他的手。不過,卻大有文章。
他跟了孔祥河也有將近一年的時間了,可是總是拿一些小錢,而孔祥河卻一直有門路弄到屍骨,拼湊用以配陰婚,掙了不少錢。由於氣不過,他經常暗中跟蹤孔祥河,想知道那些骨頭是哪裡來的。後來終於發現,那些屍骨正是從虎頭山上偷偷用袋子裝著,扛下來的。也正是如此,孔祥河才落下了肩膀經常痠疼的毛病。而他說的那些骨頭,也正和郎志驕當初發現西郊腐屍的時候,旁邊的那些壓痕完全吻合。
範奇曾上去看過,有一個大坑,至少有七八具,還有一個剛剛開始腐爛的女屍體。由於太臭,他沒仔細看,拽走了那條項鍊。後來,他經常去搞那些骨頭,自己攬活配陰婚。然而,不幸被孔祥河發現,生氣之餘也沒有辦法,只是向他索要了那條價值不菲的特殊項鍊,並且讓範奇答應為他搬運屍骨,他教範奇一些忽悠人的本事。就這般,兩人達成一致,孔祥河搬去市區。後來,孔祥河居然說那項鍊晦氣,又給回了範奇。
經過郎志驕分析,好長時間聯絡女兒未果的韓寶儀,也去市區找過韓茜,只不過依然沒有訊息。回到鎮子上,只好自己掏錢買藥,結果卻發現孔祥河戴著自己女兒的項鍊,並且他一眼就認了出來。加上孔祥河是倒賣屍骨的,一時間韓寶儀就認定是他殺死了自己的女兒,爭吵甚至打了起來。後來,才將項鍊又給回了範奇。
範奇的話滴水不漏,郎志驕甚至能將他說的事兒和所有的線索串起來。
若是兇手,範奇真的能這般流暢的說出這些?或者,他根本就不是兇手?他若不是兇手,那兇手又是誰?銀針是被誰拿走了?
郎志驕犯了難,深夜本來就是一種對大腦的煎熬,如今範奇又匪夷所思的脫離了案情。
想了許久,郎志驕突然問道:
“鎮子上會針灸的人多不多?知道都誰會針灸嗎?”
範奇已然很平靜,交代了那麼多,雖然沒扯上命案,可依舊是犯了法的。一時聽到郎志驕的話,他愣了一下。
“那個,你們確實該查查,我雖然會針灸,也沒你們說的那麼神,一根針就能把人弄昏。還有,鎮子上的雲天師傅,是針灸的一把手。我就是在他那兒學習的,可是我對這個沒有天賦,學了幾年也才會摸幾個常用的穴道,扎多深,有的時候還得問問他。上次我給祥婆子師傅扎針,就事先問過了雲天師傅。對了,鎮上還有一個,不過好幾年前都搬走了啊。我們谷蒼村也有個半吊子,就剛子他爸。哦,對了剛子見他爸針法不是很好,還和我一起跟著雲天師傅學了一陣兒呢。雲天師傅都誇他天賦好,比他爹強上不少。唉,都他媽比我強。我怎麼掙個錢就這麼難,還要被逮起來。”
範奇說完,一臉的失落,像是受了什麼打擊一樣。
“那你之前借銀針,為什麼不乾脆讓田剛為祥婆子扎針?也不怕扎死他?”
“都給你說了,我之前問了雲天師傅的。讓剛子去?誰沒點自尊心啊?其實我也是不願扎針的,畢竟水平有限。可是後來祥婆子師傅因為我跟蹤,斷了他一個人的財路,對我有意見,我想緩和下。剛子看我愁眉苦臉的,也知道那祥婆子對我那時候不太好,他給我出的主意。銀針也是他主動給我從他爸那偷來的。話說回來,這世道,也就剛子是真心對我啊……這次,估計要讓他爸狠揍一頓了。”
……
雖然沒有具體證據證明範奇就是兇手,可是所有的證詞線索都指向他。可是定罪則成了最後的難題,郎志驕深呼一口氣,依然覺得案子還有太多可疑之處。
至少郎志僑的嫌疑犯定位裡,其中一個就是範奇。
郎志驕決定扣留範奇四十八個小時,明天再繼續查一下,畢竟不能冤枉任何一個人。
即便他是個小混混,沒做什麼好事,也不能輕易給他定罪。因為,這樣,就改變了破案還給死者真相和公道的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