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勇和劉煌龍帶隊先出了醫生辦公室,往病房方向查房而去。
秦葛羅則是主動找方子業要了住院總的老式手機,邊走邊說:“子業,今天我替你值班啊,等會兒就不下手術室了,如果鄧老師提到我的話,一定記得告訴他我的行蹤。”
董耀輝是鄧勇的導師,如今董耀輝要拒絕返聘續約離開中南,鄧勇肯定是心裡最為難受的。
方子業點頭。
然後二人繼續跟隊而去。
查房時,方子業特意注意了鄧勇的神情,發現鄧勇很快就恢復了與患者笑嘻嘻,說話輕聲細氣但不失教授風度,走路也是慢條斯理,不急不慢。
和患者笑問笑答,就如同一個非常儒雅的教授,客氣而修養內斂。
這樣的狀態持續到了查房結束。
離開了病房後,鄧勇語氣平靜地說:“袁威宏你帶人先下手術室,做好了術前準備後,打我的電話。”
袁威宏點頭說好,欽點著拍了拍方子業的肩膀:“其他人有分管床位的醫囑和換藥要處理的及時處理。”
“嚴志名、李源培、方子業三人跟我下手術室。下午負責監察組內的病歷書寫情況和醫囑!”
“劉教授,我們先去辦公室休息一陣吧。”鄧勇客氣地邀請劉煌龍。
劉煌龍多聰明?馬上搖頭拒絕:“鄧教授,我初來乍到,連手術室的門路都找不到,且我對患者的病史病歷都不熟悉,我還是先下手術室做做功課吧。”
“也行,劉教授你辛苦了,我先去休息一下,多年的臭毛病了。”鄧勇夾著手指示意要去抽菸。
等所有安排都做好後,鄧勇就快步地去了辦公室,然後把正高辦公室的門一關加反鎖,進門後就急急忙忙地開始掏煙。
火機先掉了,低頭去撿,顫抖的嘴巴沒夾住煙,煙又掉了。
鄧勇本來想去撿,可撿起來了,似乎再入嘴也有點尷尬。
而後,鄧勇撿起它扔進了垃圾桶,深呼吸幾口氣後,才坐在了真皮沙發椅子上,葛優躺式的軟倒後,緩緩地點燃了手裡的香菸。
煙火在深吸氣中,火焰變得明亮幾分,發出輕微的嚓嚓嚓嚓燃燒聲。
鄧勇抽了一根後,摁進菸灰缸裡,然後又點完了一根。
如此迴圈了三次後,鄧勇才坐正,低聲如孩子般呢喃:“我以後在病房裡就看不到師父了,以後這裡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鄧勇想起了來中南醫院的種種過往,所有的情緒、畫面,都被雙手捧著臉上下一針揉搓攪拌粉碎。
揉搓了好一陣,鄧勇才收回雙手,放出了嘴角的痣,也不知道接近五十歲的他,再成長了一次,眼神開始收斂起來:“以後也就要學著低調了……”
鄧勇說完,點燃了第四根。
……
手術室裡。
曾全明教授雙眼猛瞪,看向徐龍教授右眉轉角處的肉痣,又看了看徐龍教授在和創傷外科團隊裡的一人相談甚歡,想起了荒誕可能:“徐教授,你所說的得力助手,不會是?”
“創傷外科的小方醫生吧?”
曾全明認真地認了認徐龍旁邊的青年,認出那青年的確就是他近期新收的跨學科讀博的好學生洛聽竹的男朋友方子業。
徐龍含笑:“曾主任,你還真是說對了。就是他了。”
“之前鄧勇教授和我見面過一次,我也是沒想到,創傷外科的方醫生,竟然在穿刺術這一道,也頗有造詣啊。”徐龍張口就來。
徐龍來中南醫院,其實也有點名不正言不順的踢館意思,所以需要一個藉口。
鄧勇與徐龍私下裡合計後,兩個老狐狸一拍即合。
徐龍有了來由,鄧勇也有了個得力助手。
曾全明還沒說話,跟在他旁邊的洛聽竹此刻靈動的雙眼差點睜到內外眥裂開,不可思議地看向方子業和徐龍二人。
腦子裡快速地浮現出種種可能性。
可終究,洛聽竹還是沒想明白,這方子業為何能夠在穿刺術上,得到徐龍教授的歡心。
“曾教授,中南醫院沒有發明文規定,外科醫生不能完成穿刺術吧?”徐龍問。
徐龍並沒有提麻醉兩個字,麻醉是麻醉科的專利。
但穿刺術,是外科醫生也可以常規開展的,特別是骨科的關節、運動醫學兩個亞專科,那穿刺術更是比較重要的基本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