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病人進手術室之前,所有的一切努力,就是為了保命。
進了手術室後,其實大多是治病了,或者是集治病與救命為一體的。
而急救之中,最大的生命威脅之一,便是休克,特別是失血性的休克!
失血性休克,從嚴格意義上來說,就是一種時間性累積的,持續性失血的過程,也就是說,每多耽擱一秒鐘,你的心臟就會往外泵出一次迴圈血,然後在破口處,血液離開你的身體,讓全身迴圈血量逐漸減少。
積少成多,便要了命。
所以,時間,也是生命,是永恆的話題。
那消防隨後往後倒退了小半步,問:“你打算怎麼做?”
“之前你們醫生不是說現場不好止血嗎?”
“我們一起都已經截了好幾條了啊?”
方子業和聶明賢聞言都略尷尬:“不同的情況不一樣嘛。”
方子業現在要做的其實就是血管探查術與止血術。
止血,有物理止血,有電凝止血……
方子業要做的這種直接把血管扎掉止血,是非常有效且樸實的機械性暴力操作。
若是在手術室裡,隨便一個骨科的研究生都能做得來但這是在現場!
條件簡陋,各方面因素混雜,甚至,就連止血所用的電凝刀都沒有。
而且在做動脈探查時,需要面臨的其中一個風險就是切破大動脈與大靜脈,加速出血,加速休克!
方子業此刻已經戴好了手套,指了指旁邊小瓶裝的絡合碘,說:“消毒,小切口,鈍性穿破肌肉間隙。夾閉。整個過程順利的話,可能也就是一分鐘多的時間。”
“沒有尖刀與圓刀的介入,血管鉗破開血管的風險比較小!”
方子業這話是對消防員講的,有點費,但很必要。
有過合作先例,方子業不能踩著自己同行的肩膀標杆自己牛逼。
消防員立刻立刻道:“那方醫生你趕緊搞啊。能爭取更多的時間的話,那消防這邊就有充足的時間把手保住了。”
旁邊的幾個消防員聽到這話後,則是說:“如果時間充裕的話,給我們二十幾分鍾,還是可以把手給拿出來的。”
並不是不行,之前只是聽說這個人如果不及時弄出來,人會死。
二十多分鐘,誰知道他會多流多少血?
人死了,手保住了,有什麼用?
聶明賢沒說話,默默地把絡合碘給倒在了三角肌附近,患者的衣服已經被剪開,紫紅色的絡合碘瞬間把衣服的破口給沾染成奇怪的顏色。
做完,聶明賢用無菌手套拿著無菌紗布擦拭,大概地消毒了有三遍。
退了半步,伸出頭去看方子業到底如何操作。
和自己想象的是不是有些不同。
聶明賢此刻在產生著頭腦風暴。
如何在小口子下,能夠鈍性破開肌肉間隙,抵達到動靜脈處,如何去分別動靜脈,不夾閉到神經,這都是關鍵點。
一分多鐘?
五分鐘內,方子業若能完成這一切,都是。
聶明賢仍然在盤算的時候,方子業已經頗為不客氣地快速用手找了定位標誌後,切開了一個兩厘米的口子,切到皮下的脂肪層,緊接著。
鮮血滲出,很快就爬滿了傷口。
方子業沒有糾結,馬上就用血管鉗把脂肪下層掏一圈,掏出來一定的空隙之後,只見他手裡的血管鉗彷彿是長了眼睛一般地,尖端深入了進去!
然後方子業再次擺動了幾次尾巴之後,沿著切口的方向左右晃動了一下,似乎是在破開肌肉層之間的筋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