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毅則嘖嘖稱奇道:“今天怎麼想著接了呢?”
“二十四號要做的那個下肢短縮畸形的手術,還有二十六號要做的單下肢全骨缺損的病人,格外費腦。”
“聽人說抽菸可以增加靈感,這種說法也是騙人的,我還是學不會。”
“師兄,你下次還是別給了。”方子業再吸了一口,依舊覺得難受之極,便將煙給滅了。
顧毅看著方子業這樣子,不忍有些心疼:“子業,你如果壓力太大,或者是拿捏不準的時候,是可以叫停手術,推遲甚至取消的。”
方子業將菸蒂丟進了菸灰缸後,回頭:“我當然知道,不過難度也不大。”
“做手術和做手術之間,也是有差異的,如果只是為了完成手術,難度不是很大,可要比較好,高質量的完成手術,總得死點腦細胞才行。”
方子業說完,長長地撥出了兩口氣,舒緩著抽菸帶來的不適感。
在這療養院,全都是疑難雜症,沒有一個是那麼好處理的,方子業有那麼幾個瞬間,都想直接躺下,躺得更筆直些。
四十六分,兩人穿上了白大褂後,一起進了辦公室。
顧毅第一時間就去坐到了電腦的前面,開始自己的辦公任務,方子業看到宮家和教授等人也在電腦前,仔細地稽核術前術後病人的檢查結果,自己也不敢閒著。
不過,就在方子業剛坐下的時候,門外來了一個雙腋下拄著柺杖的老人,慢慢悠悠地從辦公區域的門口跛行而進。
有不少人都看到了他,不過也沒有拒絕。
辦公區域不是禁區,病人不是不可以進來看的,他們醫生都看不到患者的關鍵資訊,這些病人還不是專業的,他們能發現異樣才怪。
“請問方子業醫生是哪位啊?”他不認識方子業,但應該知道方子業,所以就問到了神經外科的唐鑫。
唐鑫不認識患者,也以為是來找方子業的,便耐心地對著創傷外科的辦公區域一指:“那邊,最年輕,最帥的就是了。”
聽到病人的話,宮家和等人都轉過身來,以為是自己組的病人下床了!
現在組裡面的病人,可都不適合奔走這麼遠。
半骨盆重建的,最多可以在院子裡走一走,那個骨不連的,在房間裡走一走就行了,功能重建術的,昨天才手術,今天要是敢下床離開房間的話,宮家和非得去找管床護士說理去。
剩下兩個病人,一個一條下肢軟趴趴,另外一人下肢短縮相當於沒有。
回頭看,來人他卻不認識。
“您是?”宮家和躊躇了一下,問。
老人卻根本沒有理會宮家和,而是一瘸一拐地拄著柺杖走向了方子業。
方子業同樣眯著眼睛,若有所思地看著對方。
“方教授,您可真是個大教授啊,見你一面,簡直不要太難啊!”
“全天下的醫生要是都和你一樣,我們這些病人就不要太容易了。”老頭的身高不高,也就一米六左右。
頭髮半白,身子骨看起來非常硬朗,雙手有力,拄著柺杖的步速依舊不慢。
與此同時,他的語氣和音色也是尖銳得很。
方子業放下了滑鼠,再次仔細打量對方,而後道:“大爺,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們這是第一次見面?您剛剛這話,有點太誅心了呀。”
老者放下柺杖,坐了下來,冷哼了一聲:“見面是第一次見面,主要是方教授您的門檻開得太高,實在是跨不過來啊?”
“要見你一面,差一點沒折掉我的半條命。可不敢多見!”老人依舊陰陽怪氣。
他的氣質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聲音冷冽,出口果斷,吐詞清晰。
沒有倚老賣老,彷彿他就是一個上位者似的。
如果說第一次是開玩笑的話,繼續這麼說,那就純粹是對方子業有意見,且在對方子業進行著人身攻擊了。
方子業也不是傻子,隱隱猜到對方是什麼人,便問道:“老人家,我是得罪了您嘞?還是給你做手術做得不好?還是說,您看我門診,我對你態度不好了?”
“您就上來對我這樣?是不是有點不禮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