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一次,段宏就覺得聽起來很舒服。
這一次,方子業加的東西有點太過於密集,在段宏看起來,有些雜糅的感覺。
這麼做,固然是不藏私了,只是在作報告的時候,把聽眾都給聽迷糊了,那也相當於沒有講過。
方子業回道:“段老師,這一次,仍然是刪減版。”
“這一次我主要講的其實是毀損傷的清創術與縫合術,並沒有將兩種基本功拎高到毀損傷的功能重建術的高度來分享的。”
方子業道:“我為此也準備了很久,這已經是我刪減的第二十個版本,這個過程中一直都是在刪除。”
“我也找天羅和揭翰兩位師弟聽過,他們倒覺得,還好!”
方子業的話直接就讓段宏站起來拍桌子了。
笑罵著起身準備去幹工作餐:“他們這是近水樓臺先得月,你把所有東西都給他們疏透過,他們當然覺得聽起來挺舒服!”
“子業,你不老實啊。”
段宏起身之後,其他的幾個教授也是面容笑著站了起來,只是心裡在罵罵咧咧。
通透了理論全貌的人和他們這些慢慢琢磨的人,那能完全一樣麼?
方子業之前分享的檔案他們倒是都看過,可方子業並沒有給他們劃重點,全都是靠著自己去體悟。
有老師帶的學習效果和沒有老師帶的學習效果若是能一致的話,這個世界上的老師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大家都可以自學成才。
不過,很明顯今天要探討的問題不是方子業偏不偏私的問題。
方子業作為中南醫院裡的人,不全心全意地對著自己的師弟帶教,去協和醫院或者同濟醫院耐心地為不認識的人苦口婆心地帶教?
那之前同濟醫院的段宏怎麼沒來中南醫院給方子業投餵呢?
……
吃的是工作餐,預訂的盒飯標準不低,是三十五一份的套餐盒飯,葷素都很多,基本上大食量都可以吃飽。
味道一般,只能說菜品看起來還蠻健康的。
時間早已經過了午飯的點,雖然大家都是外科醫生,錯時吃飯乃是常事,可肚子依舊會遵循生物鐘規律會感到餓。
因此在前面的十幾分鍾,就沒有人開口。
飯近尾聲時,段宏才道:“子業,你有沒有考慮過,將你的理論體系整理成冊並將其進行出版啊?”
“不然的話,你發給我們的那些文件,都屬於是沒有規律的,沒有太多的層次感。”
段宏現在算是明白了,雖然他們醫院現在也能做一做毀損傷的保肢術,但其實就是殘缺版本和青春版。
和中南醫院這邊的原版,看起來沒太多區別,實則區別還是很大的。
“段老師,有考慮過,但目前的精力還是有限的。”方子業點頭,卻又搖頭。
段老師,您可別忘記了,我TM今年才剛答辯,答辯完之後,才開始緊鑼密鼓地做這個毀損傷保肢術的臨床課題。
到如今,滿打滿算還不過半年。
如果是其他課題組,現在這個臨床課題的支架都未必搭建起來,我已經形成了比較成熟的理論體系,並且還拿出來作為講座開始分享了,這就很不容易了好吧。
我首先總得保證臨床中患者的手術質量,手術後的康復質量吧?
做手術不是為了交付差事,不能說,只要做到別人做不到的,就可以了,就可以不去改進了。
半年時間,從毀損傷到功能重建術,再到上肢的毀損傷和功能重建術,再加上九月份著重在研發的微型迴圈儀的開發。
方子業的時間是真的不夠用,就算是不睡不吃不休息!
那也不夠用。
鄧勇笑道:“宏哥,嘿,我家子業今年三月份才完成答辯!”
“嘿!~”鄧勇此刻的笑容,與袁威宏有幾分神似。
段宏聞言,當場破了大防,胖胖的臉上敦厚的笑容瞬間化作修羅:“你嘿你妹,我還嘿你大爺。”
差一點就連筷子都摔了。
眾所周知,段宏一直都是一個敦厚儒雅的人,能把他逼到這種程度的,一定都是他非常看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