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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如水,一晃就是過了足足三個小時。
當方子業將清創、神經、血管縫合以常人難以置信的方式續接起來後,再抬頭看四周的人,已經有人開始搬來了攝像機、照相機等物記錄手術全程。
其實早在兩個小時前,肖濤教授就已經詢問過了方子業的意見。
“開一根注射器,只要針頭,我們來測試一下血運。”
“現在距離患者受傷現場正好是六個多小時,血運通暢嚴格管控在八小時內,應該不會發生區域性的組織壞死。”
“等通暢了大血管之後,我們再來做區域性的血運重建。”方子業直起了身子,雙手放在了無菌布單上後,輕輕扭了扭腰部。
而後非常淡定地開玩笑看向了鄭海東教授:“鄭老師,你可真能給我上強度啊?”
“如果是單純的毀損傷,而非跨關節的毀損傷的話,現在的手術應該都快做完了。”
測試血運的操作,當然不需要方子業親自操作,旁邊有助手幫忙了。
並非是方子業擺架子,而是主刀和助手本來就有自己的分工與協作,任何人擔任主刀的時候,助手都會完成一定的任務。
而且,這一次的手術,方子業預計要在六個小時以上,現在僅僅是做了清創術野與血管縫合恢復血運,等會兒還有肌腱的重建和神經縫合。
這些操作的每一步,都是細微的功夫。
方子業如果不自己儲存體力,偶爾更換一下體力的話,這個腰也受不了。
適當性地活動一下,可以舒緩疲勞。
鄭海東哈哈大笑著一邊看著另外一位副教授非常專業地取了幾個出血點的位置,一邊道:“方醫生,能者多勞。”
“如果這種難度的手術不交給你上的話,那麼這次請你過來就算是浪費了良好的機會了。”
“後生可畏啊。”鄭海東感慨著。
只是鄭海東說話時,肖教授和孫雲楠教授則是看向了自己科室的那些年輕人。
同樣是後生,後生與後生之間的差距還是蠻大的。
其實到了他們這樣的級別,已經看破了玄機。
任何一個行業的頂尖,都不是靠努力能達成的成就。
不是說努力不夠重要,而是那百分之一的天賦才是關鍵,有些人的資質決定了他成就的絕對上限。
方子業則陪笑不再多話,這個時間點再多話就顯得不太懂事了,有點賣弄嫌疑。
但方子業這時一一掠過手術室眾人的目光,就可以發現,不管是林教授還是其他教授,投向自己的目光都湮沒了質疑之色。
面子是別人給的,同樣也是自己掙的。
這個世界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恨情仇,除非是單邊腦子有問題。
同樣的,方子業也知道,這一趟來魔都六院,是機遇與危險並存的事情。
搞得好,自然前路一番風順,以後的魔都六院會經常請自己過來,甚至還會在魔都的業內有一定的知名度,算是自己走出鄂省的第一小布。
如果沒有搞好的話,那麼等待自己的肯定是表面笑嘻嘻,暗中奚落。
方子業是有根的,不管怎麼樣,中南醫院都是方子業的根基所在,所以,即便是方子業出現了錯誤,中南醫院也會依託起一定的根基讓方子業擁有更高的容錯率。
不過方子業無需用自己所在的單位作為容錯地基。
一位方子業暫時不認識的副教授檢測完了順行的血運後,便開口道:“林主任,鄭教授,患者的患肢血運良好,末端血運應該是沒問題的。”
“不過正如方醫生所料,一些旁支末端的血運會比尋常支遠端的血運更細,接近於無。”
“還需要再一次進行重建!”
青年說話時,再次在方子業的身上刮來刮去。
血運的重建,是血管外科和手外科的專業技能,創傷外科的教授固然有學過,但掌握的火候不那麼好。
不過似乎方子業不存在這樣的專業壁壘似的——
專業壁壘是雙向的,一種是進,一種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