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十七點四十二分。
中南醫院的門診就在急診的上方,方子業還在創傷中心診室裡打盹兒的時候,沒想到師父袁威宏什麼時候穿著白大褂摸了進來。
方子業發現袁威宏後,諸身一正,袁威宏把門輕推上並伸頭往外左右搖擺的一幕,刺進方子業的眸子裡,整個人激靈一下。
“師父!~”方子業站起來準備打水。
袁威宏道:“子業,先不去打水,師父問你一個事情。”
“你還記得,你去年這個時候,在恩市遇到你馬丁甬師伯時,他給你所說過的話麼?”
“或者大概的意思?”袁威宏聲若細蚊。
這涓涓細流般的聲音有一股獨特的魅力,襲到方子業的耳裡後,使得站起來的方子業摸了摸頭皮。
方子業開解道:“師父,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
“您心裡還覺得不舒服麼?”
袁威宏還沒有從那件事情中走出來麼?
馬丁甬師伯的確對袁威宏造成過許多傷害,可袁威宏也差不多還回去一些了吧?
時間不可逆轉,過去的事情,袁威宏難道還想把馬丁甬師伯直接搞死麼?
出氣歸出氣啊?
“不是不舒服,也不是過不去,我突然很想知道他那次到底說了什麼,你應該知道,我有兩個關係比較不錯的師兄,一個叫馬丁甬,一個叫劉橋。”
“馬師兄和劉師兄的說法,好像有點太不一樣了。”袁威宏說。
方子業閉上了雙目後,愁眉苦思起來。
而後道:“師父,我只記得一些字句,並不記得全部內容。”
袁威宏擺手:“那你就把你記得的字句說出來!不記得的就沒關係了。”
方子業就學著馬丁甬的口吻,再次重複了方子業還有記憶的相關話題:“方醫生,你是不是對我有很深的誤會啊?是不是會覺得,我以前算是奪走了你老師的什麼東西啊?”
“其實,這件事,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東西是老師,不是你老師的,你剛剛也講了,研究生階段的產出所有權,屬於是導師所有。而我不過是拿著老師的東西,再用它們把老師的遺澤繼承下去,傳承楚老教授的理念……”
聽到這裡的時候,袁威宏的臉色就突然一變,微白幾分後,往後退了一步,眼睛裡開始有點紅潤。
袁威宏莫名的眼紅,讓方子業的內心一凜,伸手道:“師父,您沒事吧?”
“您這是?”
袁威宏靠在一邊坐下,深吸了好幾口氣,而後搖頭道:“沒事,子業,你繼續說。”
“你怎麼回的呢?”
方子業道:“我當然不聽師伯的辯解啊?師父您想,您當時多難?”
“我就直破主題——”
“實驗是不是馬老師你做的?”
說到這裡,方子業再次頓了頓,稱呼還算客氣:“馬師伯的回答還是頗為平靜——”
“實驗是老師的。實驗結果也是老師的,只是老師沒來得及分配結果產出。”
“師父,我當時就很直白地給他講了。師爺肯定還有其他的課題方向,有分給馬師伯的,也可能有分給劉師伯的,自己拿自己的錢,做自己的方向,偶爾合作。”
說到這裡,方子業又把自己當時的‘誅心之語’重複了出來。
“我就對師伯講。”
“我不喜歡自己賣弄自己高尚,所以也不喜歡別人在我的面前裝婊子,因為我不遷就於人的時候,我是不會配合的。”
袁威宏聽了,背往後一靠,雙手摸了摸自己的地中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