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迴老師,喊一下護士長!”
大家都是成年人,做事本來都是留一線的。
但你妹夫那是什麼做法,直接在手術知情同意書上寫了要求副教授級以及以上的醫生手術,我去你個der去!
你擔保,你如何擔保,你到時候直接開溜了不擔保了,我找誰鬧去?我還得找老師,找醫務科,找很多層關係,才能夠把這件事揭過去。
我是當醫生的,又不是來學習如何規避責任的。
微胖中年嘴角一咧一咧地轉身就走了。
手術室制度是任何手術室的人員,上至醫務科的巡查,下到實習醫生和實習護士,永遠不得在臺下打擾主刀團隊的操作。
如果違反了,可不僅僅是院內處罰的問題。
醫院的手術室在法律層面具有非常特殊“公共秩序”權,再不濟,方子業到時候把這個中年打擾他手術的事情,給這個病人的家屬一講,他這個職業都得玩脫。
沒有人敢在手術室裡大鬧,除了什麼都不懂的家屬!
中年離開後,方子業就聽到對面的王元奇低聲解釋道:“子業,我是親眼看到了13間病人的家屬寫了那一行字,所以我們一定不能過去。”
“補簽字都不行!我們無法排除患者家屬提前被親屬指點過,偷偷地拍了照片!”
“謝謝王師兄。”方子業點頭。
沒有王元奇的話,方子業其實過去做一臺手術無所謂。
但是為了做一臺手術,為了去保一個病人的雙腿,為了做好事,把自己的職業搞脫了,那方子業的冤枉誰來補償?
然則,這個中年說的沒錯,他的確和骨科的很多老師都是熟人。
才離開了兩分鐘,方子業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方醫生,是師父鄧勇打來的,接嗎?”巡迴護士問。
“幫我接一下,開擴音,謝謝。”方子業怎麼可能不接。
電話接通後,鄧勇的聲音擴散開:“子業,你現在在醫院嗎?我聽說,你來賽場之前,會診了一個毀損傷送了手術室,這是你接診的病人,你回去了還沒上臺,是在創傷中心診室值班嗎?”
“不是的師父,我在急診手術室。”
“但之前的那個急診患者,家屬強烈要求副教授和副主任醫師級主刀,如果不是的話,他就要去舉報,寫在了手術知情同意書上。”
“而且病人和家屬也的確有關係,他們打電話把彭隆教授叫來主刀了,估計彭隆教授並不知道這件小事,所以才喊我過去。”方子業解釋。
“寫了字嗎?誰教的?”鄧勇的語氣嚴肅起來。
王元奇接過話:“不知道是誰教的,病人家屬自己寫的,我也拍了圖片,師父。”
“好了,我知道了。”
“我去回他。”鄧勇主動結束通話了電話。
……
方子業就與王元奇面面相覷了一陣,而後繼續低頭開始手術。
不過,王元奇低頭時多問了一句:“子業,其實你是有空過去的對吧?其實這臺手術的情況,已經不那麼緊急,你過去做完手術再過來,都還是來得及的。”
“你也得人家讓我去啊?空口無憑。”
“落筆為證。”
方子業不再多話,再拿起了手術刀後,輕描淡寫地再清創了幾刀,本來看起來血運不通的軟組織層,不知道哪一條的滋養動脈栓塞處被方子業給切破。
有少量的血液滲出後,方子業大喜過望地小心用紗布沾了沾血跡,看到紅點後,笑靨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