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業主動下臺休息了。
脫掉了無菌手術衣與無菌外科手套後,方子業出了手術間,走到了更衣室做了一整套的關節舒展運動。
其實關節舒展運動,就是關節查體中活動弧的靈活應用。
舒展一圈後,過了二十幾分鍾,方子業才再次回到了手術間,而後先坐在了手術室計時面板旁,盯著手術檯上的眾人繼續手術。
此刻,方子業的心裡沒有任何負擔。
反而是看著鄧勇、劉煌龍等人配合交織聲,內心有一種難得的飽足。
飽足不同於滿足,飽足是實實在在地,覺得胃內沒有空虛,從身體到心理的一種滿足。
自然,方子業閒暇下來後,一直穩著麻醉儀器的洛聽竹,也是漸漸的有點不太安分,偷偷地揮了揮自己的左手爪子,示意方子業再坐過去一點。
方子業此刻是貼著手術室計時面板的牆壁,也就提著圓形鋼凳來到了麻醉儀所近的牆壁貼坐而靠。
方子業移形換位時,洛聽竹非常緊張地豎著脖子左右旋轉,頗有一種“做錯事”的緊張感。
實則,手術室的大部分人都理解她與方子業的這一層關係,徐龍教授已經走了,手術室今天配臺的三名護士都是骨科的專科護士。
誰沒事兒強行往自己嘴巴里灌狗糧啊?
眾人也知道今天的方子業幾近打滿全場,現在累得不行,因此連欺負年輕情侶的閒情逸致都沒有,而是假裝視而不見。
洛聽竹沒看到自己被關注後,緊張才消失。
稍微側挪自己帶滾輪的鋼凳,洛聽竹壓低聲音:“很累了吧師兄?”
洛聽竹的稱呼依舊,沒有什麼“老方”,‘子業’,‘業哥’等情侶間的常用稱呼,還是以師兄替代。
方子業點了點頭,後鋸肌、肩胛骨幾乎平行成一條線,與牆壁相靠,雙肘側收,如跑步前的預備動作,頭稍微後仰,雙腳岔開頗有一種‘四仰八叉’狀。
“徐教授他走了?”方子業偏頭問。
“對,大概是六點五十多就出門趕高鐵去了。”
“聶明賢師兄打了麻醉後,徐龍教授大概給我講解了一下聶師兄的椎管內麻醉的用藥原理。”洛聽竹豎起了右手的大拇指。
“聶師兄真的很厲害,他在用藥方面,比師兄你的用藥要更加精準。包括劑量和種類全方位。”
洛聽竹誇獎時,還特意注意著方子業的眼神,隨時準備著解釋什麼。
可方子業怎麼可能吃這種沒由來的“醋”:“那是自然,賢哥在麻醉科方面是相當專業的!”
“聽竹,我之前是不是給你講過,同濟醫院創傷外科的吳軒奇師兄的妻子,也是麻醉科的高手,她以前就對賢哥的專業佩服之至。”
洛聽竹點了點頭:“我還記得,吳博士的妻子,以前是協和醫院的博士,後來工作卻去了同濟醫院!”
“協和醫院的冷教授有多憤怒,同濟醫院的江教授就有多麼的興奮,彷彿餅從天降。”
“師兄你不是還說,其實這是段宏教授與齊教授的博弈結果麼?”
雖然這件事過去了許久,可洛聽竹的記憶力還是非常驚人的。不談過目不忘,但對許多細節的記憶,都非常深刻。
洛聽竹接著解釋:“不過我現在的水平,要達到去請教聶師兄的前置條件,估計都得努力很久很久。”
“我現在會的,也就是麻醉科的一些基本知識,可以完成相對中規中矩病人的麻醉和監護。”
“慢慢來吧,賢哥可是在麻醉科工作了足足七年啊!”方子業安慰說。
洛聽竹這會兒又豎起脖子巡視了一圈手術室,就發現,曾全明此刻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就在隔壁,翹著二郎腿,在上的右腳腳尖掂著膠質拖鞋,彷彿是在度假。
手術檯上的人仍然在認認真真地完成著後續的手術操作,圍觀的師弟們都被鄧勇清空。休閒下來的兩位巡迴護士在八卦著即將到來的六一八要囤些什麼……
“師兄,徐教授離開之前,說是希望我可以把你的穿刺術基本功學過來。”
“如果我能達到你現在的穿刺術水平,以後進行神經阻滯、神經分支阻滯時,就可以水到渠成。”洛聽竹道。
“徐龍教授還建議了第二點,希望我透過自己或者師兄你,能把聶明賢師兄的學習筆記copy一份。這樣可以方便我從基礎一層一層的學上去。”
方子業意會了洛聽竹的意思:“好,我等會兒問問聶師兄,今天晚上我好歹跟著聶師兄去出租房裡報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