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接近一年時間,我也跟著小吳,與陳老中醫學習了一些關於手法復位的技巧與用力方式,只是好像觸碰到了一層壁障。”
“知道該如何去往下一步,知道下一個屋子裡的情形,但就是推不開這一層門。”
段宏的話是比較正式的,說出的請求也是相當規矩的。
方子業聞言,沉吟了片刻,就說:“段老師,我可能水平有限,也沒辦法給您解釋得清楚。”
“不過以我目前對骨折以及粉碎性骨折的理解,我認為,骨質的重建術的目的和關鍵就是,恢復骨骼本身的解剖學位置和功能。”
“骨骼的功能在於支架、支撐;發力支點、肌肉的止點等。”
“因此,在做手法復位的時候,總原則就是,一切可以利於骨折復位到解剖形態,利於重建功能的方法,都可以酌情使用。”
“這個過程,的確是有一些技巧,這些技巧,後來我慢慢琢磨的時候,發現陳老醫生所描述的那幾種力量,比較恰到好處……”
“比如說蠻勁!”方子業說著,順手一拉,非常輕易地就將難以看到原來形狀的脛腓骨骨折後的碎塊分開。
“蠻力就是沒有技巧,只知道如何去避免併發症的發生。一般情況下,沿肢體長徑持續牽引的力量,用蠻力來替代,是不會有太大毛病的。”
“然而,如果說力量的借用還更進一步,要施展更加靈巧的巧勁以達成復位時,那麼單純地依靠蠻勁就根本沒辦法抵達。”
“骨折手法復位多為閉合性骨折復位,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要施展應力的部位手與工具無法直接抵達,在這個時候,我們就只能借用肌肉的止點等……”
既然要講專業,方子業還是認認真真地用比較專業的知識,接住了段宏教授的轉移話題,並且成功把話題,引入到了專業上來。
外科手術室可以開車,但不能總是開車,可以玩笑,卻不能拿手術當作玩笑和兒戲。
隨方子業的聲音越發平緩、淡然,有條不紊,手術室裡,很多人看手術檯上正在持續的氛圍就越發怪異。
一個看起來年紀並不大,音色也不完全成熟、面容甚至有點小白臉的小夥子,在‘教學’幾個年紀非常大的老教授,而他們,此刻甚至並未反駁,而是在認真聽講。
要知道,方子業所說的東西,即便是要聽懂,就需要一定的門檻,比如說擁有個3級和4級熟練度的手法復位術。
而一般要達到3級以上的熟練度,且這個操作還要是手法復位術的話。
不好意思,可能手術室裡,除了袁威宏之外,就連秦葛羅都是一臉懵逼態。
越是聽不懂,就越覺得無聊,越覺得別人說的東西非常晦澀且枯燥,壓根聽不進去。
然後便會自然而然的思維渙散,注意力開始不集中,從偶爾漏聽一些字眼衍變成沉浸於自己的獨立世界。
比如說有的人在思考自己的論文,有人則是在注意這一場別具一格的場景。
這場景,越發地去認真注意,就覺得越發地荒唐。
要說,當著鄧勇、段宏以及齊喬文三位教授的面,有資格坦然授課的人,基本上是正高以及以上,或者是部分副高階別的人物,在分享自己擅長領域時,可做到不卑不亢。
方子業只是一個住院總。
然後幾位教授還覺得方子業說得有道理,還在頻頻點頭。
然後這些東西,他們都還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