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四點。
“骨髓幹細胞懸液就位。”血管外科的鄺華教授將導管精確送入膕動脈,消瘦的下肢浮起蛛網般的脈網。
新一輪參與搶救的麻醉醫生卜元朝教授採用閉環靶控輸注丙泊酚(Marsh模型)。
“我已經遵循譚孟白教授的醫囑,將BIS值在4050區間!~如果需要撤銷麻醉深度的話,請隨時告知。”卜元朝教授對眾人說道。
方子業點了點道:“撤除雙下肢微型迴圈儀,四肢迴圈恢復主體心臟迴圈,注意靜脈支架與血管支架不要鬆動。”
“繼續阿加曲班靜脈泵注,aptt目標值依舊處於2.0倍基線。”
“半小時後,拆除肝臟與腎臟微型迴圈儀,將臟器歸入主流迴圈。”
“陳廣白醫生建議於風池穴注射依達拉奉劑量:30mg+生理鹽水20ml緩慢推注。”方子業赫然已經成了醫囑施令的核心。
經歷長達接近三十多個小時的多輪搶救中,陳宋目前的狀態已經逐漸趨近於平穩。
下午,六時。
方子業命令所有人將雙上肢也歸入人體主要迴圈後,陳廣白與鄧槐二人立刻開始左右開弓地對陳宋進行把脈!~
兩人只是談了有半分鐘,整張臉就幾近慘白了起來。
而後各自噔噔噔地往後退了數步或是臉色一陣陣變換不定起來。
嘴裡各自喃喃著:“沒了,沒了。”
“怎麼會沒了呢?”
“怎麼沒了?”兩人觸控過多次的蝦遊脈,在這一刻消失殆盡,更改為了陰虛脈象,顯示的是肝腎兩虛徵象。
雖然陳宋是好了,但兩人的世界觀,還是被衝擊垮了。
兩人身側,穿著洗手衣的陳希薟疲憊的臉上瞬間爬滿了笑容,她首先扶著鄧槐:“鄧伯伯,沒了才好啊,您先休息一下!~”
“沒了!~全沒了。”鄧槐轉頭,看向陳希薟,一時間沒注意二者的身份差距,聲音如暴雷。
陳希薟被震得怔了怔。
但她依舊笑容綻放:“沒了才好啊。”
陳希薟不是正統的中醫,她最多就是一個愛好者,什麼道,什麼經書,什麼經典,於她而言都比不過陳宋好好地活著。
陳希薟只安慰鄧槐,並未安慰自己的父親,因為鄧槐是外人,陳廣白是自己的父親。
“鄧大伯,我去給你泡好茶……”陳希薟奪門而出,喜不自勝,快步走時,她第一時間就給洛聽竹分享這份喜悅。
本就沒有睡意的洛聽竹瞬間也從休息室出來,與陳希薟一起去泡茶了。
方子業聽到看到陳廣白與鄧槐二人的失態,收緊的心情才逐漸放鬆下來。
他現在已經有點害怕“中醫的古怪脈象”了。
他回恩市之前,陳宋的身體明明非常健康,沒有任何不對勁之處。
然而,在陳宋把出的蝦遊脈前,所有的正常跡象都彷彿是異端一般。
從陳宋在療養院裡的晨練突發不適,再到後面的室速、房顫、多發血栓,器官栓塞,再發多次小栓塞和小室速房顫。
如果不是方子業等人提前做了血管內支架與濾網,估計現在的陳宋,從頭到腳的所有器官都得重新拯救一番。
“死脈”真可怕,完全不講道理,至少不講目前方子業等人可以理解得通的道理。
10月7日,晨2:00!
“所有微型迴圈儀拆除完畢,所有微迴圈截斷歸入全身迴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