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些,是聽誰說的?還是你自己的理解和總結?”
好傢伙,方子業本以為自己要搞定的只有一個叫寧正陽的師弟,沒想到還要先搞定一個叫胡青元的實習生!
有這樣認知的實習生,一般都是心高氣傲且基礎非常好的,如果你顯示不出足夠的魅力去征服對方,別人理你個der。
千金易得,一將難求。
你多吃幾年飯,領先於他就想讓他乖乖成為你的學生啊?做夢。
“有一部分是老師說過,有一部分是我個人的理解。”
胡青元繼續道:“方老師,我之所以喜歡骨科,不僅僅因為它是外科的分支,我作為男生,更喜歡外科專業這麼簡單。”
“更因為它是除了生死之外的第二生命!”
“第二生命?”方子業插了一句。
胡青元四平八穩地坐著,雙手合抱於胸前,偶爾眨眼以穩定情緒,聲色沉穩:“嗯,是我自己將其理解為第二生命。”
“我們的本我生命,就是活著,第二生命,就是運動!~沒有運動的生命,是毫無體驗甚至可以說毫無意義!”
胡青元繼續解釋:“固然,我這樣的理解比較極端。”
“然而,我們骨科,就是這種拯救第二生命的。”
方子業聞言繼續問:“有點意思啊?”
“那胸外科、心外科都是拯救第一生命的,你怎麼不選擇呢?”
根據胡青元的理解,那直接救人性命不更好麼?
胡青元終於是說出來了自己的王炸理解:
“方老師,沒有第二生命的第一生命延續,是一種悲哀,是一種折磨,是一種痛苦!~”
方子業聽完腦殼稍微有點痛。
終究,方子業還是擺出了老師的架子:“來吧,說說你的故事吧?能說出你這番話的人,可不要說自己沒有過什麼既往經歷。”
神經外科,很多人被救活了,但又沒有活。
很多業內的同行都討論過,植物人生存狀態,到底有沒有意義,有沒有存在的必要?對於患者自己而言,他的靈魂生命,是否已經走向了終結?
對於患者家屬而言,這樣的家屬活著是不是反而將自己引入了深淵。
一個本科生,能夠有這麼深入的認識,他自然不簡單啊?!
胡青元摸了摸自己的高額頭,笑得牙齒外露:“方老師,我自己相對比較幸運的,我的家人身體都健康,我的近親也沒有類似的經歷。”
“不過我曾經有一個同學,他的父親就是遭遇了這樣的不幸。”
“他成績還蠻好的,但因此而輟學,我去年回家的時候遇到過他,他現在在漢市跑外賣,也挺唏噓的。”
“如果他可以正常讀大學的話,他至少也能考進漢市大學。”
方子業聞言道:“那他母親呢?他母親也能同意?”
“我這位同學的母親,很早就走了……”胡青元回。
……
十月一日,國慶節假期的第一天。
窗外的日光熾熱,陽光直射而下,照亮了創傷外科住院總辦公室的陽臺。
窗外熱浪滾滾,與窗內中央空調的冷風對沖,使得窗臺上的綠蘿葉片搖曳,冰火兩重天。
胡青元從推門而進,雙手抬著兩本厚厚的白皮教材,尚書坎貝爾骨科學第一卷和第五卷(第十四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