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聽竹在方子業的前面,將剛拿起的玉米又放了下去,偏頭,壓低聲音:“師兄?就董教授拿心臟功能還去游泳救人?”
“怎麼了?”方子業問。
“沒什麼,我也只是猜測,董教授就算沒有冠心病,也肯定有心臟功能的損害,這一點從他的體徵就可以看得出。”
“他這是。”洛聽竹沒繼續說下去了。
然則方子業也已經通透了洛聽竹的意思:“先去打飯吧,不聊這個話題了。”
洛聽竹的言外之意就是,董教授如果知道自己的心臟有問題的話,那麼他就知道,他這次下水救人是必死的。
董教授這個人吧,在方子業的層面,甚至在袁威宏的視野面,都找不到他任何的問題,是一個相對純粹的人。
老一輩的恩怨,方子業是真的不太清楚。
而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還在救人。
方子業絕對不相信董老教授會需要故意給自己立一個‘捨己為人’的標籤,他這一生,基本已經圓環了。
除了可能對不起一兩個人之外,他對得起絕大多數人。
方子業與洛聽竹相對而坐後,方子業看了看洛聽竹的餐盤,把自己打的兩根雞腿勻過去一根:“吃肉也是十五塊,不吃肉也是十五塊,好不好吃另說,多吃一點肉。”
“師兄,你沒事吧?”洛聽竹軟糯的聲音刺進方子業的耳道。
方子業搖了搖頭,聲色轉為平靜:“沒事兒,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是和袁老師有關麼?”洛聽竹輕聲低頭,彷彿知道了一切,又彷彿是自己的猜測。
“是也不全是,先吃飯吧,吃完飯等會兒還有手術。”方子業聲音稍微低沉了些許。
洛聽竹左手捏著黃瓜開咬,方子業則是乾飯幹得速度有點快。
差不多在洛聽竹才吃了三分之一的時候,方子業就幹完了飯。
洛聽竹主動說:“師兄,伱先回去吧,我吃完再回。”
洛聽竹靈動的大眼睛泛動,用自己的聰慧,分析到方子業需要一段時間的冷靜期,她則讓出了時間和空間。
方子業也不糾結,笑了笑道:“那我就先回了啊,我還約了揭翰有點事。”
“嗯。”洛聽竹點頭。
方子業端著將餐盤送回到了餐具回收處,接著慢步往外走出時,揭翰正好出現在了誤餐室門口——
“師兄,你找我啥事?”揭翰滿臉舒展,聲音中有一種難掩的喜悅。
“揭翰,你幫我去急診科創傷中心診室問問王元奇師兄一些具體的細節吧,打聽一下董教授的葬禮會在哪裡舉行,如果是在漢市的話,我還是得去。但如果是其他地方的話,我肯定是走不開的。”
“問完這個後,你就先回來吃飯,吃完飯就上臺第二臺手術。”方子業道。
揭翰聞言,臉色略有錯愕:“就這點事啊?師兄,這事兒在電話裡說就可以了啊?”
方子業的眼角一眯:“你這表情,難道是有什麼秘密?”
揭翰這臉色的變換,有點不太對勁。
“師兄,我和天羅兩個人共一發表了一篇文章……今天剛好接收了,師父是通訊,師兄您只是二作,但影響因子不低。”揭翰說。
揭翰和蘭天羅很久都沒有自己的文章產出,從去年自己出國之後,揭翰連一些水刊文章都沒在書寫。
方子業也知道兩人每天幾乎都有在做事,只是沒有太多精力去細問。
原來是在憋大招。
“那是好事啊,期刊的影響因子多少?應該不會低於十五分吧?”方子業追問。
如果只是一篇小文章,揭翰不至於這麼激動,非得在這樣的時間點還有些興奮。
“十九分。”揭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