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神官的屍體就倒在周圍,和被他們殺死計程車兵倒在一處。
安德莎壓抑著心中激烈的情緒,她來到了其中一個戰神牧師的屍體旁,毫不在意周圍血汙的蹲下並伸手翻動著這具遺骸。
神官的屍身翻了過來,空洞的眼睛盯著安德莎,亦或者盯著黑沉沉的天空,那雙眼睛中似乎還殘留著某種混亂和狂熱,看上去令人格外不適。
但安德莎的注意力很快便離開了那雙眼睛——她看向神官的傷口。
一道致命傷,從脖子附近劈砍貫通了整個胸口,附魔劍刃切開了防禦力薄弱的布衣和棉袍,下面是撕裂的血肉——血液已經不再流動,傷口兩側則可以看到許多……奇怪的東西。
那是從血肉中增生出的肉芽,看上去詭異且令人不安,安德莎可以肯定人類的傷口中絕不應該長出這種東西,而至於它們的作用……這些肉芽似乎是在嘗試將傷口癒合,然而身體生命力的徹底斷絕讓這種嘗試失敗了,現在所有的肉芽都萎縮下來,和血肉貼合在一起,格外令人作嘔。
一名鎧甲上沾染著血汙的騎士靠近了安德莎。
“布魯爾,”安德莎沒有抬頭,她已經感知到了氣息中的熟悉之處,“你注意到這些傷口了麼?”
“是的,將軍,”騎士軍官沉聲答道,“我之前已經檢查過一次,並非治癒類法術或鍊金藥劑能造成的效果,也不是正常的戰神神術。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這些……異常的東西讓這裡的神官獲得了更強大的生命力,我們有很多士兵就是因此吃了大虧——誰也想不到已經被砍翻的敵人會如同沒事人一樣做出反擊,許多士兵便在猝不及防之下受了重傷甚至失去性命。”
安德莎微微點了點頭,騎士軍官的說法印證了她的猜測,也解釋了這場混亂為什麼會造成如此大的傷亡。
被安置在這裡的戰神神官都是解除了武裝的,在沒有法器增幅也沒有趁手兵器的情況下,赤手空拳的神官——哪怕是戰神神官——也不應該對全副武裝且集體行動的正規軍造成那麼大損傷,即便偷襲也是一樣。
畢竟,帝國計程車兵們都有著豐富的超凡作戰經驗,即便不提軍隊中比例極高的量產騎士和量產法師們,哪怕是作為普通人計程車兵,也是有附魔裝備且進行過針對性訓練的。
但……如果他們面對的是已經從人類向著怪物轉變的墮落神官,那一切就很難說了。
安德莎臉色陰沉——儘管她不想這麼做,但此刻她不得不把那些失控的戰神牧師歸類為“墮落神官”。
“其他戰神牧師都在哪?”她站起身,沉聲問道。
“都已經控制起來,安置在臨近兩個營區,增派了三倍的守衛,”騎士長布魯爾立刻回答,“大部分人很緊張,還有少數人情緒激動,但他們至少沒有……變異。”
安德莎心中湧出一股煩躁:“……我們只能這樣關著他們。”
“是啊,我們只能這樣關著他們,”騎士長臉色同樣不怎麼好,“這場混亂顯然是某種‘瘋病’導致的,我們不能對清醒狀態的普通神官動手——但我擔心士兵不一定會這麼想。”
安德莎眉頭緊鎖,她正要吩咐些什麼,但很快又從那神官的屍身上注意到了別的細節。
她彎下腰,手指摸到了神官脖子處的一條細鏈,隨手一拽,便順著鏈子拽出了一個已經被血跡染透的、三角形的鐵質護符。
“戰爭符印……”一旁的騎士長低聲驚呼,“我剛才沒注意到這個!”
安德莎沒有開口,而是神色嚴肅地一把撕開了那名神官的衣袖,在附近明亮的魔晶石燈光照耀下,她第一時間看到了對方胳膊內側用紅色顏料繪製的、同樣三角形的徽記。
“佩戴鐵質戰爭符印,手臂內側繪製戰神徽記……”騎士長下意識低聲開口,“代表著以神之名手執兵刃——是進入戰爭狀態的標誌!”
“這些神官沒有瘋,至少沒有全瘋,他們按照教義做了這些東西,這不是一場暴亂……”安德莎沉聲說道,“這是對戰神進行的獻祭,來表示自己所效忠的陣營已經進入戰爭狀態。”
“戰爭狀態!?”她的副官從旁走來,臉上帶著驚愕,“那裡來的戰爭!?這些人是要對帝國掀起叛亂?”
“棄誓戰爭不可佩戴符印,這不是叛亂……”
安德莎的話只說到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