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海峰是鐵匠家老三,今年才十五,他家本是薊鎮遵化鐵場的匠戶,憑著手藝餓不死、也吃不飽。
兩年前“乙巳之變”,韃子入關,遵化城被攻破。
徐家一門七口,被殺被虜,最後活著到這陌生地方的只剩爹孃和他。
大哥大嫂和襁褓裡的侄女,以及愛說笑話的二哥都死了。
每次一想到家人,徐海峰就心疼得像被刀剜一樣,抽抽的難受之極。
往日再苦再累都笑呵呵的老爹,這些年愈發沉默,孃的雙眼都快哭瞎了。
人總要活下去,但徐海峰不願這樣憋屈地為奴,連狗都不如。
寒風呼嘯中,他忽然聽到拴在主屋煙囪旁狗窩裡的大黑,連聲嗚咽,好似受到什麼驚嚇一般。
徐海峰猛地坐起,側耳細聽。
“沙沙”依稀沉重的踩雪腳步聲,讓他倏然一驚,壓低嗓門驚呼。
“爹!有動靜!”
鑽在一旁的乾草堆裡,老夫妻倆裹著薄被凍得也沒睡著。
聽到兒子的話,老徐頭都不抬,沒好氣輕聲罵了一句。
“關你屁事,睡覺!”
……
秦逸屏息靜氣,確認沾著糞便的虎皮,能壓制住老韃子家黑狗不敢犬吠,這才躡手躡腳脫下滑雪板。
把厚厚的棉簾從側面掀開一角,這老韃子居然連門都沒栓。
“吱呀!”
他握著門板輕輕推開一條縫,身形一晃,閃入屋內。
“誰啊?”
裡屋被驚動的婆娘在炕上一聲驚呼,黑夜中,秦逸左手一把木炭抹黑的鋒利尖刀,右手斧頭帶著冰冷寒氣,對著床上兩人連捅帶劈。
“啊!”“嗷!”
慘叫聲戛然而止,在屋外呼嘯的寒風中傳不了多遠。
抹了一把被濺到臉上的熱血,秦逸撥出一口鬱氣。
老韃子夫妻睡在炕上,習慣性的頭衝外,也方便他下手。
被割斷喉嚨、劈開腦洞的韃子老夫妻,還在炕上抽搐,噴湧而出的汙血,很快就浸溼了被褥。
“主子,啥事?”
聽到動靜的包衣張富貴,打著燈籠,披著棉襖“咯吱咯吱”踩著積雪過來檢視。
秦逸敏捷的猶如一頭豹子,躲在房門後面屏息靜氣。
“主子!俺進屋了啊!”
“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