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人。”齊老五回過頭,“你過來啊!”
顧經年這才驅馬追上,六騎捲過山崗。
西郊校場外立著簡單的柵欄,有士卒守衛,不許生人靠近。
黃虎一馬當先,速度不減,手中高舉令牌。
“開平司奉命公幹!讓開!”
守在外面計程車卒連忙拉開柵欄,讓六騎飛馬襲捲而入,在巨大的廢墟前停下。
清理還未完成,有士卒正在挖坑,扒開炭灰,顯出裡面一具具焦透了的虺蛭屍體。
它們緊緊糾纏在一起,亂如麻,能讓人感受到被燒死前的痛苦、憤怒。
相比而言,顧經年在藥鋪遇到的虺蛭算是小的,越靠近灰燼內裡,殘軀越大。
最後,一具小屋大小的屍體如樹根般盤踞在了他們眼前,燒至焦黑的軀幹足有一人環抱那麼粗。士卒們拿著鏟子上前劈,灰燼隨風而舞,飄散到顧經年臉上。
“一、二、三……”尤圭數了一會,道:“緝事,它好像有五個頭。”
裴念道:“這是最大的一隻,別的虺蛭將它護在中間。”
“孃的。”
六人看了一會兒,開始向守卒們打聽可有見過一個五短身材、賊眉鼠眼的男子。
出發前顧經年便描繪了麻師的長相讓裴念畫下來。
奇怪的是,麻師犯下大案,汋京城中卻不見有海捕文書。
問了一大圈之後,倒真有人見過麻師。
“五六天前吧,一直在這附近轉悠,好奇得不行,我們將他趕走了。”
“他往哪邊走了?”
“那邊。”
守卒指的正是那山谷所在的方向。
“走吧。”
裴念轉身之際,顧經年又問道:“當日,那些戰俘有沒異變的活口嗎?”
“都燒成這樣了,應該不會有吧。”
其實看這場面也知道,不太可能有俘虜能在其中活下來。那麼,麻師劫走的那人又是從何而來?
從西郊校場往南十餘里便是千秋嶺,山脈綿延,為汋陽城之屏障。
六人進山,由顧經年指路,沿著一條蜿蜒的山道行了半個時辰,便到了一處山崖,往下俯看,那是兩座斷山之間的裂谷,有森林沼澤,並無人煙。
四野無聲,一片寂靜。
“確定沒找錯?”裴念道。
若真有人在此飼養虺蛭,便不該讓他們毫無阻礙地輕易過來。
顧經年道:“那張地圖示註的就是這裡。”
他知道其實也可能是麻師把雄虺與屍蛭的記載隨便放在一張無關緊要的地圖上,導致他猜錯了。
“緝事。”
尤圭在一棵小樹附近蹲下身檢視,道:“有馬糞,幹了,大概兩日前有人栓馬在這裡。”
“下去看看。”
六人拿出攜帶的繩索物件準備下崖。
忽然,裴念餘光掃到了什麼,不動聲色道:“後面林子裡有人在看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