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們表演結束,這場熱鬧的盛宴便將落下帷幕。
他蘇景的目光轉向治水,河面上波光瀲灩,映照著燈火與月色,彷彿一條流動的星河,其上畫船爭渡,載歌載舞。
蘇景忽然轉過頭,語氣中帶著幾分玩味:“今日的汴京,倒是熱鬧非凡,來了不少熟人。”
“就連澤湖的妖魔都敢現身,真是主人不在,畜生都如此放肆了。”
三先生聽後,依舊沉默不語。
他自然知曉,今日的群芳宴上,匯聚了天下聞名的大宗師,甚至一些隱世不出的高手也悄然現身。
然而,三先生話鋒一轉,語氣中帶著幾分疑惑。
“我倒是奇怪,你為何會籌劃這場群芳宴,為黃河道賑災修繕?這可不像是你的行事風格。”
他目光深邃,彷彿要看穿蘇景的心思:“以九大姓的盤根錯節,加上如今大齊的局勢,若是天下大亂,對你的尸解之法更為有利。”
“太平年間,尸解的威力減半,而天下的劫氣,才是尸解最好的養分。這也是當年夫子雖威壓天下,卻有意不讓大齊統一的原因。”
夫子的尸解之法,縱然奇異狡絕,卻也難逃天地大限。
尸解之法,一生只能施展六次,而每一次尸解,都需面對人禍的劫難。
夫子前幾次尸解,皆如投機一般。
他扶持北方的長生天,又暗中推動南方的佛國興起,借兵禍之力躲避人禍。
然而,上一次尸解時,夫子卻因自負天下已無敵。
他專注於養龍潭的“澤湖”,培養蛟龍,以為萬無一失,卻最終死於人禍——四位弟子合力共斬夫子,終結了他的尸解之路。
如今,蘇景正面臨第一次尸解,同樣需面對人禍的考驗。
九大姓之中,已有幾位蠢蠢欲動,暗流湧動,蘇景能否安然度過此劫,尚未可知。
蘇景聞言,微微一笑,目光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光芒。
他並未直接回答,只是淡淡道:“師兄,有些事,未必如你所想。”
四樓之上,燈火輝煌之色照在珠簾之上。
窗外的喧囂漸逐漸低落。
只剩下夜風輕拂,帶來一絲涼意。
“天下受陸沉影響太大,太多人想做一做拯救天下對的英雄,做一做滄海橫流的偉丈夫。”
“要是黃河之時沒有解決,恐怕不久就是天下唱反,各路道州恐怕會高舉復大燕的旗幟。”
“那時若是出一個‘天街踏盡公卿骨,內庫燒盡錦繡灰’之人,大齊的九大姓又該如何自處?”
蘇景語氣淡然,“當年的大唐,不正是被那位李天王幾乎屠盡公卿,才走向覆滅的嗎?”
大齊之前,便是大唐。
然而,大唐的衰落並非由大齊直接終結,而是被一支起義軍攻破京都,徹底傾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