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國或許來的時候,還抱僥倖心理,覺得思為會說不生氣了,也不怪他。**可是真相卻重重的在他心上敲了一擊。**何思為看著他微愣住的神情,笑笑,“建國,對不起,我的心很小,我只是一個平凡的人,做不到可以胸襟寬廣的去原諒別人,我也只是一個女人,面對自己的父親,面對幫助我的人受到傷害,如果我原諒了你,對他們都不公平。當然,我們還是朋友,只是這件事我做不到原諒。”**以前,何思為哪怕不原諒,也不會說出來,放在心裡就行了。**她可以不在意,但是對幫助過她的人——沈營長不公平。**許久,王建國的腦子從混沌才慢慢清晰起來,他心裡苦澀,說的話已釋然,“思為,你沒有錯,更不用和我道歉。在這件事情上,我做的確實不對,沈營長不按規定來,不該我去指責他,因為我這事才鬧的沸沸揚揚,你怪我是對的。”**何思為面上一直帶著微笑,“建國,今天這件事說開了,也算過去了,以後我們不要再提了,弄的大家心裡都悶悶的,是不是?”**王建國扯出一抹笑,“是啊,不提這事了。”**然後又說,“沈營長現在怎麼樣了?我給他打過兩個電話,他訓練都沒有回來。”**何思為說,“我也聯絡過那邊,得到的答覆也是訓練沒有回來,不過應該也快了。”**王建國說,“當兵很辛苦啊。”**兩人東一句西一句,也沒有個主題,過去大約半個小時,何思為留王建國吃飯,王建國說不折騰她了,沒有留飯便走了。**送走王建國,何思為背對著大門,慢慢吐出口氣,一切還是變了,回不到從前了。**她以為面對王建國時,她真的能做到只記恨那件事,然後他們還會是像以前一樣,可是在交談中她發現根本做不到。**就像不知不覺間,兩人之間建起了一道高牆,又彷彿兩個人很多年不曾面見,多出了陌生感。**再也不復以前的熟念。**人生就是這樣,一路走下去,走著走著有些朋友就散了,那些刻骨銘心的朋友,慢慢也變成了人生的過客。**這樣感覺有些酸澀,可這就是人生,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運,也有自己的路要走,到了路口走的方向不同,註定要分開。**在臨近期末考試前,一天課上何思為被輔導員叫了出去,看到走廊裡站著兩個穿軍裝的男子,何思為第一想法是與沈營長有關。**而兩人也確實是沈營長那邊的領導,兩人這次過來找何思為,也是以組織的身份出問,關心她與沈營長之間的婚姻事情。**“組織上很重視沈營長,之前因為他個人問題一直沒有解決,組織上也出面幫他解決過,但是最後都沒有成,不過他自己解決了,組織也鬆口氣,你是知青又靠自己努力考上大學,出身和品行都沒有問題,組織上也很快批准了他的戀愛報告。不過過去這麼久,你們兩個遲遲沒有結婚,組織上也想問一下,是不是這其中出現了什麼問題?”**何思為怕自己說錯話而影響到沈營長,想了一下說,“我還在唸書,按我們之間的約定,等我畢業工作穩定後再結婚。”**“你這邊最少還要兩年畢業吧?沈國平年紀不小了,你們要不要考慮提前一下?”**何思為把問題往沈營長身上推,“這個等見沈營長,我和他商量一下吧,畢竟結婚是兩個人的事。”**“也好,你今年寒假沒有別的安排吧?沈國平在部隊那裡休假少,你們已經訂婚,你放假了可以去部隊那邊探親,正好一起商量一下結婚的事。沈國平是個好同志,也很優秀,但是個人婚姻問題,這方面一直讓組織很為他擔心,如果解決了,他也能安心工作。”**兩人提議之後,直接說給何思為買票,“我們會和學校核實什麼時候放假,幫你把票買了,讓人轉交給你,你收拾一下換洗衣物就可以。”**部隊做事幹練又有決斷。**何思為原本也打算去找沈營長當面談談,現在組織來人了,又主動買票,自然是好事。**約定好之後,來的兩個人並沒有再多說,讓何思為回去上課。**私下裡,中午吃飯時,何思為和邢玉山他們說了冬天回北大荒的事。**王東說,“你要在那邊過年了?”**何思為說,“應該是。”**王東說,“少了你一個人,倒挺沒意思的。”**邢玉山說,“沈營長在那邊不好請假,你過去也挺好。”**鍾月雲也笑著說,“你們訂婚這麼久,總是分開兩地,確實不利於培養感情,以後每年放假都過去,這樣才行。”**陳楚天性子靜,只是坐在一旁安靜的聽著,不時的點點頭。**何思為笑笑,“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她和沈營長之間,還要見了面才知道最後會怎麼樣。**放假前,走私藥品的案子結了,也上了報紙,上面很大一個篇幅報道了走私團伙的事情,趙長豔和一些共犯被判了死刑。**等了這麼多年,事情算是告一段落,看到這篇新聞的時候,何思為已經沒有什麼波動。**等考完最後一科,大家結伴回家時,何思為看到了站在家門口的徐世斌。**徐世斌人瘦的脫了相,看到何思為時,他大步走過來,到了何思為跟前什麼也沒有說,先深深鞠了躬。**直起身子,徐世斌對上何思為的目光,張張嘴,“思為,對不起。”**用盡全身力氣說完後,徐世斌不等何思為開口,便從她的身邊擦肩而過,大步離去。**陳楚天也在一旁,他跟著何思為一起回頭看著徐世斌離開的背影。**一時之間,兩人沉默的都沒有開口。**最後,還是陳楚天打破沉默,“他沒事吧?”**何思為收回目光,說,“不會有事的,他很孝順。”**趙長豔死之前,一定會叮囑兒子好好活著,為了母親最後的遺願,徐世斌也會活下去。